106.第106章 东宫喜宴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第106章 东宫喜宴

四月孟夏,初一。

长安城的桃花绽放到了最艳丽之时,樱桃也熟了。

提着果篮的少女发髻上插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一队马车行过,寿王李琩掀帘凝视着街边那些窈窕的身影,暗然神伤。

他在崇仁坊北门的宝刹寺下了马车,深深吸了一口香烛燃出的烟气,难得感受到了十王宅之外的自由。

与其说他是笃信佛教,不如说他喜欢的是每月初一、十五能借着礼佛之名离开监视。

在大殿上过香,李琩大步走向后院的禅室。

以往每个月,达奚盈盈都会把钱财带给他,有时也带来些美人,除了上个月。

“她来了吗?”

“在里面。”

李琩那颓废的眼神终于迸出精光,径直推门而入。

达奚盈盈那饱满诱人的身段再次落入他的眼帘,这次终于勾起了他的情绪。

“啪!”

李琩大步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漂亮的脸上当即浮起了血丝。

她摔倒在地,李琩跨坐上去,反手又是一巴掌,粗暴地按着她揉搓。

达奚盈盈痛得落下泪来,咬牙忍了,反而抚了抚自己,娇呼道:“寿王……”

李琩见她这般放浪,皱了皱眉,起身,重重一脚踹在她身上。

“贱婢,敢背叛我!”

“奴家不敢。”达奚盈盈连忙抱住李琩的靴子,求饶道:“奴家心里一直只有寿王,是薛白离间我们啊,他设计让奴家进宫……”

“不许说!”

李琩大怒,俯身死死掐住达奚盈盈的脖子。

她的脸涨得通红,他的脸怒得更红,无尽的恨意与委屈涌上来,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贱婢敢嘲笑我!”

达奚盈盈已准备好了借口,她可以说是因为十王宅守备严密,她才不能向他解释,但右相知道她没有背叛。可没想到,无意中一句话,竟让她就要被掐死了。

她已窒息,眼珠往上翻。

“咳咳咳咳……”

屏风内传来了咳嗽声,李琩从痛苦的回忆中清醒过来,松开手,惊呼道:“谁?!”

他绕过屏风看去,一个身着襕袍的老者在低头咳嗽,只以幞头对着他。

“狗贼。”

李琩惊恐不已,将搁子上的木鱼操在手中,扬手便要打这老者。

但当对方抬起头来,却使他惊讶得连退了数步。

“右……右相?”

“十八郎,久未见了。”李林甫收了咳嗽,眼睛死死盯着那木鱼。

李琩连忙放下手中的武器,问道:“右相如何这般打扮?”

今日,李林甫难得未带扈从,连心腹女使也没带,可谓十年未有之事。

“十八郎既然使人来说了,老夫只好亲自来将她的身契物归原主。”

“这是?”

李琩上前接过,摊开来看了一眼,眼神里有狂喜之色。

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在乎达奚盈盈,而是他终于有一次能在暗中维护住了自己的颜面,不让别人抢走他的女人。

达奚盈盈缓过气来,绕过屏风,拜倒在地。

“时间不多。”李林甫澹澹道:“说正事。”

“喏。”

达奚盈盈像是已完全消化了方才的一切,开口,没有任何情绪。

“薛白就是薛锈之子,薛平昭。这十年来,收养教导他的人名叫‘韩愈’,从目前仅有的一画一书二文章可以看出此人学术精博、文力雄健、书笔老辣,当属张九龄、贺知章一般人物,想必薛白之诗词亦是他在背后指点,另,韩愈之威胁不仅在于文章书画,而在权术。”

“他布局十年,献榷盐法于杨銛,笼络裴宽、章仇兼琼,在朝中扶持起一支势力,该是为了支持庆王为储君。庆王乃皇长子,又收养李瑛之子,是李瑛余党最好的选择。但一旦让他们成事,往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必是寿王无疑。”

李琩一惊,呼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寿王信不过奴家,还信不过右相吗?”

“本相亲自去看过了,确是如此。”

李林甫去丰味楼看过了,发现那幅字并不是出自李邕、郑虔、张九皋这些熟悉的对手,略带张旭之风范,与颜真卿风格迥异,确是名家手笔,薛白肯定写不出。

更重要的是,他亲自观察了杜五郎在达奚盈盈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确定了这个消息渠道是可靠的。

这一切都印证了他最初的推测。

虽没有证据,但无妨,他根本就没打算亲自到圣人面前揭开这些事……

李琩道:“可我根本不识得韩愈是何人!”

“此人无官无职,却有耐心蛰伏如此之久,做到如此地步,何等狠厉心性?”达奚盈盈道:“他还送薛白到咸宜公主府中,定是想要报复。”

“武惠妃忽然薨逝,想必与李瑛余孽有关。”李林甫道。

李琩惊疑不定,道:“当年李瑛真的要造反,才会留下如此狠毒之辈。右相,你当将这些毒计告知圣人!”

“唉。”李林甫叹惜一声,摇头。

“右相?”

“天子家事,外人如何进言?”李林甫道:“薛白献骨牌于圣人,借机谗害老夫。如今,圣人已不信任我了,且此事并无证据。”

“那该如何是好?!”

“李瑛余孽看似与太子不和,实际上早已联合,此番争夺盐税之权,目的在于削弱本相之势。待老夫一罢相,则无人可制衡太子。到时,太子手握西北四镇,得河东盐税,有川蜀边将之好感,登基无虞。也许,太子还答应了韩愈会为李瑛平反……那已是你我身后事了。”

“右相,你得阻止这一切啊!”

“天下万事,决于圣人心意。老夫,劝不了圣人。”

李林甫说着,拍膝叹息,起身。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十八郎要查的,今日特来将结果告知。时局如此,无可奈何啊。”

他出了这间禅室,立即就有女使与护卫迎上来,警惕地保护着他。

回想今日之行,丰味楼前车水马龙,宝刹寺里差点被木鱼砸了,危机重重,李林甫遂决意,往后不能再冒这样的风险。

好在值得,今日密谈无旁人在场,李琩如何,都与他毫无关系。

……

“盈娘,你说我该如何做?”

李琩问了一句,见达奚盈盈回过头来,脸上掌印与脖子上的掐痕通红。

他当即把声音放柔,抚着她的脸,道:“我,心情不太好,你知道我以前不是这样,这些年,我太难受了。”

达奚盈盈低下头,问道:“右相既不能改变圣意,阿郎或能出面?”

“我?”李琩道:“你难道不知圣人有多嫌恶我吗?”

“薛平昭之事,最初似乎是……咸宜公主要阿郎查的吧?”

李琩如获救兵,心想大唐公主过得可比他们这些皇子要滋润得多。

达奚盈盈抬头瞥了一眼,见他怀中还露着她那身契的一角。

她万福而退,出了禅室,离开前轻声道了一句话,而李琩正在思考,没太在意。

“奴家不怨阿郎。”

达奚盈盈确实在想,不该怨这位寿王,错不在他。

他只是一个被父亲抢了妻子而遭万人嘲笑致心态扭曲的可怜人,只是一个被关在十王宅严密监视而沦为废物的无能之辈。

她以前可怜他,如今却连自己都可怜不过来。

~~

丰味楼的厨院里一片忙碌。

蒸笼一掀开,腾起了浓浓的水汽,一个个大白馒头正是最饱满的时候。

如今也把馒头叫作笼饼,包着杂肉,杜五郎今日选了上好的白面试着蒸出不带馅也香的馒头。

他正吸着鼻子,忽听身后有人道:“五郎在此,二娘不在吗?”

回头一看,见达奚盈盈双脸红肿,脖子上还有印痕,杜五郎惊道:“你怎么了?谁这般打你?!”

蒸气萦绕中,达奚盈盈忽对视到了一双饱含关切而真诚的眼睛,愣了愣,捂了脸往外走去。

“你等下。”杜五郎手忙脚乱去找东西。

出了厨院,达奚盈盈回头看了一眼,没见他追出来,遂转回她的屋子。

一路穿过院门,忽听得杜五郎在身后喊道:“哎,你没事吧?”

她也不理会,自进了屋。

“打成这样,得是多用力啊……”

杜五郎忙不迭跟上,才迈过门槛,嘴里还在碎碎念,勐地被一拉,人已被达奚盈盈摁在木墙上。

“跟来做什么?”

“你这被打得也太狠了,到底是哪个畜生?!”

“你心疼了?”

“我……当然关心……”

杜五郎还不知怎么说,忽被达奚盈盈一把搂入怀中,他顿时感觉整个人被裹在了松软的馒头里,却还记挂着她那触目惊心的伤。

“你……”

“攮我。”

达奚盈盈情绪激动,直接咬着他耳边,以渴求的语气,急切地道了一句。

“攮我。”

热气进了杜五郎的耳朵里,他脑中“嗡”地一声,魂都不知飞到哪去了。

鼻尖一热,流出血来。

滴哒。

鲜红的血落在白皙的皮肤上,随弧度滑落,渗进束带。

达奚盈盈不管不顾,已将他推倒在地,伸手往他身下去。

这一下惊得杜五郎浑身一颤。

他一愣,忽回过神来,慌忙推开她,避开,背对着她,道:“别这样。”

“不是说关心我吗?又嫌弃我了?”

“当然不是嫌弃,可关心也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辜负了一心系在我身上的人……唉,反正,君子该自重。”

达奚盈盈脸露讥笑,回过头看去,那少年的背影透着股傻气。他还是背对着她,掏出一个粗布包着的东西递过来。

“还热着,你敷一敷吧。”

“这是什么?”

“蛋,你放到伤口上滚一滚,可能有用吧?我也不知道。”

达奚盈盈伸手接过,发现那个鸡蛋已经被挤碎了,但还温热。

“那个……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杜五郎道:“还有,二姐说,你也莫觉得我们不信任你,他们都安排好了,会把你的身契要回来。”

他推了推屋门,才想起这屋门是朝里开的,慌张打开屋门,匆匆走掉了。

达奚盈盈低头看了眼衣裙上的鼻血,犹豫了片刻,把那温热的蛋放在淤伤上敷着。

其实她屋里就有伤药,她过来就是为了拿药的……

~~

日暮,李琩离开了咸宜公主府,想着今日李娘说的那些话,眼中难得浮起笑意来。

“阿兄慌什么?李亨看似恭孝,实则狼子野心,真以为父皇没防着他吗?既然右相都查到了,只要父皇知晓是李亨暗中勾结朝臣,弄出这么大的事来,自会让他下去找李瑛。”

“可,没有证据。”

“这种事,岂要证据?我在父皇面前暗示两句足矣,明日李亨婚宴,正是我开口的由头。”

~~

是夜,上柱国张去逸宅中彻夜灯火通明,因张家次女便要嫁入东宫,成为太子良娣了。

说是嫁,其实良娣属于太子的妾,只是品秩较高。

当今圣人是由张去逸的母亲抚养长大的,以张家之荣宠,张汀自是配得上太子妃。

问题在于,太子的长子已有二十一岁,生母吴氏还是个被贬入掖庭的宫女,若太子妃诞下嫡子,势必会对李俶造成威胁。

因此,张汀只能成为良娣。

她初时觉得很亏。

但仔细一想,柳勣桉之后,太子把杜良娣换成张良娣,看似被李林甫迫害,实则却是赢了;韦坚桉亦是如此,太子看似输了,实则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之位被交到了更亲近他的义兄手里。

所有人都小瞧东宫,却正是她嫁过去的最好时机,今日看似越委屈,往后收获越大……

她一夜未睡,在三更时,坐在奢华的闺房中开始梳妆、更衣。

伸手抚过那有些俭朴的嫁衣,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对着铜镜笑了笑,摆出一个娴美的表情。

~~

长安晨鼓依旧,并未因太子婚嫁而与平日显得有何不同。

薛白睡了个饱觉,在未时三刻才出门,一副神清气爽、与世无争的模样。

春闱四子在朱雀大街汇合,驱马往崇仁坊而行。

“不是去东宫吗?”

“谁说婚宴在东宫?”

“请帖上写的‘东宫喜宴’。”

“难道还能说是‘礼院喜宴’吗?自造十王宅以来,诸王、公主婚嫁皆在崇仁坊的礼院举办,太子亦是如此。若写在请帖上,多窝囊。”

薛白觉得这并不窝囊,反而更能衬托出李亨的俭朴,再对比李隆基,无怪乎越来越多朝臣期待储君。

……

礼院内张灯结彩,场面肯定称不上盛大,中规中矩。

不受圣人待见的太子纳堂堂上柱国的女儿为良娣,这婚宴的规格礼仪,想必让操办此事的礼部官员伤透了脑筋。

进门时,春闱三子递上的都是平平无奇礼物,唯有杜甫不拘一格,送了自己的书法一幅,因他确实没钱了,也不愿举债来给东宫送礼。

薛白目光看去,觉得那楷隶很好,收礼的官吏却是摇了摇头,都囔了一句“瘦硬如骨”。

唐人终究是喜欢圆润饱满的字。

杜甫却浑不知自己送的礼人家不喜欢。

堂前,李静忠满脸喜意,一见薛白,热情洋溢地迎上前来。

“薛郎来了!老奴来为薛郎引路,与乐圣同席可好?”

这般扯着嗓子尖声一喊,不少宾客纷纷向这边侧目。

另有内侍引着元结、杜甫、皇甫冉到后方入席,薛白的位置却颇为靠前。

一路上,偶然能听到小声的议论。

“薛打牌来了。”

薛白如今已小有薄名,有人在意他的诗词、有人在意他的风采、有人在意他的作为。而对于今日宴上诸权贵而言,他最值得在意的是陪圣人打牌。

“公孙大娘!”

杜甫本要去末席,却忽然转身呼唤了一声。

薛白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五旬年纪的妇人带着几名弟子入席。

这妇人已白发苍苍,却还腰肢笔直,身材匀称,眼神中带着英气,飒爽而却不失柔和之态。让人看着都觉眼睛舒服。

“公孙大娘有礼了,杜甫年少时,曾有幸于郾城观大娘子剑舞,至今记忆犹新。”

“杜子美的诗,老身有幸读过。”

“真的?”杜甫大喜。

忽有人问道:“杜子美也在?”

说话间,三名美须的中年男子飘然而来,是“乐圣”李龟年与其两个兄弟,皆风度翩翩。

其后,神鸡童贾昌到了,还带了他那舞艺高超的妻子潘氏。

“薛郎也在?又见面了。”

“薛郎是如今风流人物,杜子美诗名远播,又是新科进士。今日喜宴,增光添彩啊。”

众人一番寒暄,薛白与他们一道入席,盘腿坐下,坐在除皇亲之外最好的位置,相处得其乐融融。

有时想想,若他肯老实一点,当个宫廷供奉,讨圣人欢心,想必也会与他们一样……在安史之乱里遭逢劫难吧。

~~

“永王到。”

“寿王到。”

“咸宜公主与驸马到……”

李娘挽着杨洄才落座,还在低声说笑,“终于让李亨逮着机会宴请了,和离真好啊,你说是吧?”

无意间,却瞥见了一张俊脸,她遂凝神去看,才发现那是薛平昭。

被掐死的人出现在眼前,再次让李娘脸色发白,好在她已听李林甫说了,这都是阴谋,转念一想,只觉这是好事。

李亨小心谨慎,没有邀请重臣,但与李瑛余党勾结的秘密终是被她发现了。

李娘遂附在杨洄耳边,低声道:“且看我明日到圣人面前施展手段。”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人道大圣 半仙 明克街13号 光阴之外 深空彼岸 不科学御兽 神秘复苏 神印王座2皓月当空 择日飞升 宇宙职业选手
相关推荐:超级修真者穿越漫威DC世界在神明游戏当大佬2005从干脆面到世界首富一人之化神诸天神级系统万界大店长我有一座新手村和全校师生一起莅临末世家父唐高祖边境线上的红星魔兽之灰烬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