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武场上,丁远南手持一根顶端粘上染料的长木棍,冲三名手下布置着战术。
“陆名远,稍后由你率领三十名士卒在正面组织防御,迟滞洋人的进攻,你能不能完成任务?”
陆名远挺胸应道:“参将放心?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范仲麟,你带二十名士卒进攻敌人右翼,找到洋人的薄弱点,给我全力突进去,搅乱他们的阵型。”
范仲麟:“卑职尊命。”
“程大牛,你和范仲麟的任务一样,也带领二十名士卒攻击洋人的左翼,务必要尽快击溃洋人。”
程大牛闻言急道:“我去了,谁来保护你?”
丁远南沉下脸道:“现在这里是战场,服从命令你不懂吗?”
程大牛:“好吧,那你自己可要小心点。”
“你们放心吧,我手里还有一支预备队,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丁远南抬手指指杆头的染料道:“告诉士卒们,今天的比试以刺中对方胸口为准,若是有谁被洋人刺中胸口,立刻退出比赛,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范仲麟突然问道:“参将,若是咱们刺中洋人的胸口,他们不退出比赛怎么办?”
丁远南闻言就是一愣,他迟疑地道:“不会吧?这可是他们自己提出来的比赛规则。”
范仲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今儿可是在陛下面前比武,咱们得做好万全之策。”
程大牛连忙附和道:“就是,万一洋人在比武中耍赖皮,咱们总不能喊停止吧?”
丁远南咬牙道:“如果洋人敢耍赖皮,那你们就下狠手打痛他们。”
程大牛喜道:“好嘞!有你这句话就行。”
…
这时,操场上响起一激烈的擂鼓声,这是在提醒双方的士卒赶紧列阵,准备开打。
大不列颠队伍这边,卡松上校亲自指挥一百名英军士兵排成五列纵队,步伐整齐地走向场地中央。
等他看到对面大楚军队的阵型时,立刻就愣住了。
他忙冲副官巴瑞施中尉问道:“中国军人摆的是什么阵型?”
巴瑞施瞪大眼睛道:“我也不知是什么阵型,看着好像是三角阵型,又好像是菱形阵型。”
一名少尉冲卡松轻蔑地道:“中国军人看着就像是一群猴子,上校只需给我十个士兵,我就能轻松地击溃他们。”
卡松上校点头道:“约翰,你带十名士卒去试探一下中国军人的实力,记住了,不可轻敌。”
“是。”
约翰少尉冲身后一招手,立刻有十名士卒走出队列,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去。
这边,陆名远见洋人只派出十名士卒,他便大声喊道:“二狗子,你带三个小组上去,给老子干死他们。”
一名伍长越众而出,冲陆名远抱怨道:“陆百户,我现在叫肖斌,不叫二狗子。”
陆名远嘿嘿笑道:“叫习惯了,你小子多担待。”
肖斌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即猛地一挥手,“兄弟们,跟我上,干死那帮洋鬼子。”
“干死洋鬼子!”
九名士卒手持木棍走出队列,三三一组地跟随在肖斌身后,向前快步走去。
…
点将台上,观战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瞅着操场中央。
托马斯.斯汤顿瞅着身旁一脸淡定的林云,好奇地问:“林,你就一点都不紧张吗?”
林云微笑道:“我早就知道比赛的结果,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托马斯.斯汤顿瞅了一眼站在林云身后的钟翊,紧张地问:“莫非你训练的那些士兵都和钟一样利害?”
林云:“不是。钟翊自小就开始练武,那些士卒比不了。”
托马斯.斯汤顿闻言松了一口气,钟翊的身手他见识过,如果中国军人都像他一样利害,那这场比武的结果确实没有悬念。
还没等他收回思绪,就听见身边响起一阵喝彩声,“好!”
托马斯.斯汤顿赶紧扭头瞧去,这一看,顿时将他给惊呆了。
就见场地中央那十名中国军人三人一组,十人分为三个小组,将几名英国士兵围在中间猛攻,中国士兵每出击一次,就有一到两名大不列颠士兵中彩退出场地。
托马斯.斯汤顿惊奇地道:“林,这就是你发明的步兵战术吗?”
林云微笑道:“不是我发明的,是我国一位将军发明的,我只是学得一点皮毛而已。”
托马斯.斯汤顿喃喃自语道:“中国的兵法战术,果然是奇妙无穷。”
…
约翰少尉在手下十名士兵“阵亡”大半后,立刻带着剩下三人跑回来,冲卡松上校禀报道:“上校,对方的步兵战术太利害,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卡松上校面色严峻地道:“中国军人使用的是一种小组配合战术,这种战术利在拉开空间,寻找我们的薄弱之处,进行突袭。传令下去,大家结阵在一起发动进攻,不可分散出击。”
“是。”
随着卡松上校的命令下达,英国军队向刺猬一样,列阵前行。
丁远南大声命令道:“按照事先布置,各部分头出击。”
“尊命。”
…
陆名远、范仲麟和程大牛各带数十名士卒,呈三角形发起进攻。
两军接触之后,立刻棍棒飞舞,拳打脚踢地混战在一起。
虽然事先说好只刺胸口,可真要动起手来,谁还管那个。
尤其是林云训练的敢死队员,他们从成军开始就被灌输了一种思想,上了战场就是有我无敌。
眼看中国军人都打出火来了,巴瑞施跑到卡松上校身边急道:“上校,中国军人不守规矩,这场比试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卡松上校怒道:“你想让我宣布认输吗?”
巴瑞施:“不是,我是说咱们应该向他们提出抗议。”
“抗议什么?难道抗议中国军人出手太狠辣?”
“这~”
巴瑞施顿时就结巴了,规则是临时定的,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现在抗议还真没什么作用。
卡松上校:“让士兵们不用守规矩,给我狠狠地反击回去。”
“是。”
接下来,两边的士兵都打出了真火,他们也不管什么刺胸口,直接挥舞木棍四处冲杀。
程二牛在人群中瞅见被十几名英国士兵保护在中间的卡松上校,立刻举起手里的棍子喊道:“那个就是大不列颠军队的主将,只要能抓住他,陛下肯定有赏。”
这话一出口,士卒们立刻红着眼睛向卡松上校冲去。
约翰少尉见状,立刻带人冲上前,想要阻拦住这伙人。
程二牛原本就力气大,现在又学了一身擒拿格斗的特殊本领,在混乱的人群中尤如猛虎下山,那真是神挡砸神,佛挡踢佛。
他正杀得起劲,忽见一名英国军人举棍指着他的胸口大声喊道:“我刺中你了,我刺中你了。”
程二牛低头一看,果然在他的左胸口有一道染料痕迹,按照规则他是要退出场地的。
可洋人的大官就在面前,他哪肯罢手主动退出。
最后,他一咬牙,上前一把抓住那名英国士兵的衣领,将他拦腰举起,朝着正在往后退的卡松上校头顶扔去。
就听见扑通、咔嚓、哎哟声不断,几名英国士兵被砸翻了一地。
程二牛一个大步冲上前,伸手薅住卡松上校的后脖领,哈哈笑道:“我抓住了,我抓住洋鬼子的大官了。”
卡松上校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是在作弊,你要投诉你们。”
喊了几句,他见程二牛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想起来,对方听不懂英文。
战斗只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大不列颠使团近百名士兵几乎全都躺倒在地上,哀嚎声不绝,更有些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四肢骨折。
左武卫第四营的士卒也伤了十几人,不过,他们都是轻伤,连搀扶都不需要。
战斗一结束,两边的医生就快步跑进场内,各自给己方的士卒包扎伤口。
丁远南觉得很郁闷,他都还没上场,比武就已经结束了,
程二牛兴冲冲地跑过来,冲丁远南问道:“参将,我抓住了洋人那边的主将,这次能发多少赏银?”
丁远南没好气地骂道:“发个屁,你被人刺中了胸口,还好意思继续比武?”
程二牛委屈地道:“只是被刺中胸口边沿,果真是实战,我还是可以冲杀的。”
丁远南:“你和我说没用,等着陛下降旨吧。”
“那好吧。”
…
点将台中央,至德帝冲坐在下首的乔治·马戛尔尼问道:“马戛尔尼先生,你觉得我大楚的军队如何?”
乔治·马戛尔尼听完翻译后,冲至德帝抱怨道:“贵国的士兵不尊守比赛规则,他们胜得不光彩。”
至德帝笑道:“马戛尔尼先生,你别忘了,我大楚的士卒还有数十人没机会参加战斗呢。”
乔治·马戛尔尼一听这话,顿时脸就黑了,被他们瞧不起的中国军人只用半数就击败了大不列颠皇家士兵,这事总归很丢面子。
想了想,他又冲至德帝道:“贵国的军队确实勇猛善战,只不过,现在已经是火器时代,士卒个人再勇猛,也比不过火炮和一颗子弹。”
至德帝听完翻译后立刻反驳道:“火器是重要,可士卒的勇气也很重要。”
乔治·马戛尔尼站起身道:“皇帝陛下,但愿你说的是对的。”
说完,他便带领几名大不列颠使团的成员离开了。今天的事太诡异了,他得回去收集一下情报,看看大楚究竟有多少这样的军队。
至德帝见大不列颠使团成员狼狈地走了,顿觉心情大好,他让戴权将林云和丁远南叫过来,当面颁发奖赏,林云训练士卒有功,赏蒸汽车一辆。丁远南指挥有方,升任副将。第四营士卒作战勇猛,每人赏银五两,官升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