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的隘口地势为海哥镇赢得了喘息,在没有空中打击的情况下,秃鹫军团只能试图用炮火在城墙上打开缺口。作为装甲兵团,除了坦克和装甲车,他们此次行动还携带了为数众多的火炮。现在秃鹫军团几十门火炮轮流从炮口中吐出火焰,在城墙上轰出了密密麻麻的凹坑和缝隙。在炮口的后方,炮弹弹壳堆成了一个个小堆。
相对的,海哥镇的火力也不算匮乏,莱恩将休谟之前储备的军用物资贡献了出来,再加上海哥镇本身作为军事重镇的储备,一时在火力上双方将将打了个平手,当然从长期来看,海哥镇守军是处于劣势的。他们没有后续的资源和物资,打一点就少一点。
西卡将军原本蜡黄的面庞被硝烟熏成了黑色,他虽然不是身处第一线,但设立的指挥部同样距离城墙不远,双方炮火带来的硝烟在气流的带动下蹿进了指挥所。
震耳的爆炸声在指挥所中每个人的耳边回荡,耳膜隐隐作痛也不能暂停命令的传递,如果看向最内侧的墙壁,就能看到钉在墙上的布防图被标出了一个个红点,这些红点是城墙的薄弱处,正不断被反馈过来然后被参谋们添加上去。
西卡将军没有时刻盯着越来越红的布防图,补缺口是参谋应该处理的事。他正翻阅着眼前不断被助手更新的文件,上面记录的物资消耗数量正以惊人的数字上升。就在双方交火的短短半小时内,海哥镇守军已经打掉了三分之一的炮弹存量。
或许是因为和平已经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海哥镇的军事训练有所废弛,他们射出的炮弹成果寥寥,只是击毁了对方阵地上的几门火炮。而维维洛卡的火炮就算被炸毁了,下一刻,被炸毁的火炮就会被替换,新火炮继续轰击城墙。但海哥镇守军就没有这么多备用件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炮声渐渐停歇,伊蒙上校得到了从城墙上传来的第一手情报,他对西卡将军汇报道:“将军,维维洛卡在更换火炮,他们的火炮应该是过热了。”
秃鹫军团这次带来了数百门火炮,要不是地段狭窄施展不开,否则恐怕一个齐射,防线就会被撕裂。
“让我们的人也将炮膛冷却,另外,让他们准备近战,炮弹不能再这么被浪费。只有对方的重火力接近的时候才能使用火炮,具体的判断由连级主官下达。”年轻时经历过两次自卫战的西卡下令道。
“另外,让民夫上城墙修补缺口。”
命令被忠实地传达了下去,早已召集的丁壮扛着沙袋上了城墙,趁着战斗的间隙将沙袋抛进了缺口中,等一会儿,还会往沙袋上洒水,以增加坚固程度。
正在与二儿子将沙包推向缺口的霍夫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因为人手不足,他也加入了青壮年丁夫的队伍。说起来,他还是主动加入的,他的大儿子就是斯卡卫队的一名士兵。在他年轻的时候,他还参加过斯卡第二反击站,是当时西卡将军,不,西卡少校的亲卫。
现在到了斯卡族危亡的时候他又站了出来。
将沙包推下去后,他喘了一口气,在扶着膝盖休息的片刻,他眯着眼扫向对面的阵地。
只见对方军容齐整,战壕井井有条,统帅很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将。霍夫眼里不禁浮现起担忧,从他的大儿子嘴里,他了解到了一些己方的情况,这场战斗不容乐观啊。
就在青壮们将城墙的残破修复了大半后,维维洛卡的阵地再次出现了动静。青壮们很快在己方士兵们紧张的呼喝下跑下了城墙。
大约又过了一分钟,停滞不久的轰鸣声再次响起,炮弹在城墙爆炸引起的震动,在地上坐着的青壮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而这次海哥镇守军沉寂了下来,只有城墙静静的承受炮火的摧残。
火炮在打开缺口后停了下来,从阵地中驶出了几辆装甲车,一些秃鹫士兵跟在慢慢行驶的装甲车后面跑着,这是要全力进攻的前奏。
在装甲车驶离阵地后,炮架重新回到了原位,一颗颗炮弹怒吼着向城头袭去。在其掩护下,步兵们源源不断地从炮架的间隙中跟着前面的同伴向城墙跑去。
这次海哥镇守军没有再沉默,他们的重武器也喷出火舌,维维洛卡在射程之内的士兵如割韭菜一样倒下。
安装在城头的火炮发出了雷鸣,向着底下不断逼近的装甲车打了过去。一辆装甲车就这么停住了。但刚建新功的火炮旋即就哑了火,是那辆倒霉装甲车的同伴命中了它。
惨烈,就是哈斯·丁克现在的感受。他在遇到莱恩前只是个争勇斗狠的小混混,跟随莱恩之后经历了一些短促的战斗,但没有哪一次超过他的承受程度。这回他确实感觉到了自己内心中的恐惧。
碎肢在城墙的各处散布着,耳边尽是痛苦的呻吟,鼻间弥漫着血腥,哈斯不知道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样子,但他想来也不会比这个地方可怕多少。
哈斯提醒自己要冷静,但扣在扳机上不断颤抖的食指暴露了他的内心。
“没事吧,哈斯。”在他身边掩护的费德曼顶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事。”哈斯咬牙道,他按下了扳机,从瞄准镜中看到他瞄准的军官倒了下去。
“走,换一个位置。”他道。
维维洛卡第三军团动用全力后,让海哥镇的人们知道了为什么秃鹫军团在贝卡多有那么大的名声。他们丝毫不顾及伤亡,又训练有素。
海哥镇的兵力在损伤后一下子捉襟见肘。在西卡整合镇内势力前,海哥镇的守军有三百一十二人,整合后,士兵人数上升到七百九十八人。而对面的维维洛卡,足足有五千人。
以前海哥镇能一次次被守住,是因为斯卡人团结在了一起,尤其是雅各布森城对海哥镇提供了巨大的经济、军事等各方面援助。现在只有他们自己,自然再无法重演之前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