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薄弱的一层坑底岩石,哪经得起如此爆烈狂猛的骨弹扫射。
滚滚烟尘,从石壁上冒出。
“咔咔……”条条裂痕,出现在墙壁的边缘。
“他在……干什么?”雷克萨斯不用抬头,就能看到飞蝗般的指骨从头顶呼啸而过,砸进墙上的大坑,砸到那一堵薄薄的石墙上。
这层石壁,好像撑不了多久啊!
凯丁看看格瓦斯,又看看大洞,也是一样的茫然。
是他射偏了吗?还是……他在故意放水?
“??!!”几个兽人武士,也在惊疑地望着他们的酋长。
格瓦斯面色不变,骨弹如泉涌,砸向千疮百孔的墙壁。
“酋长,酋长!”有兽人战士跑到格瓦斯身下,张牙舞爪地对着天空,一边喊一边蹦,企图吸引格瓦斯的注意。
格瓦斯低下头,看着在地面上乱蹦的部下。
“酋长,你在干什么?”兽人战士用兽人语言,叽里咕噜地大喊着。
格瓦斯脸上,绽放出了古怪的笑容。
“接下第一箭,躲过第二箭,被第三箭射中了,却还在不停地试着站起来。这个家伙很有趣啊。”
不顾手下人怪异的表情,格瓦斯闭目,像是沉思了片刻,又道:“强者,不该这么死。”
挡我三箭而不死,这样的小子,可是很久没有遇到了。
强者,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里,在围攻和偷袭之下,屈辱地死去。
强者,应该死得堂堂正正,轰轰烈烈!
兽人一族,都是崇拜强者的。这种崇拜很原始,但却融入他们的血脉。
“我希望,将来有机会在战场上,在决战中,亲手斩杀这个小子。”
格瓦斯一笑,十指连动,骨弹越来越快,越来越密!
化作一束束白光,呼啸而去,落在洞壁上。
“轰!”终有一发骨弹击穿了墙壁,透墙而过,呼啸前行,在墙上留下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小小空洞。
洞外并没有阳光,而是一股寒气,从洞外的世界袭来。
“咕嘟咕嘟……”水声汩汩,一道细流,从洞外缓缓流入。
听到水声,感应到那股阴冷的凉气,凯丁心花怒放:“是江水!”
“果然是在雪龙江底啊!”凯丁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水里,可就是自己的天下!带着雷克萨斯游出去,轻而易举。
凯丁来到雷克萨斯身边, 艰难地将他扶起来:“没事吧?”
“¥%¥%¥#……”雷克萨斯喷血中。
“喂!喂喂!别死啊!不许死听到没有!”
雷克萨斯身上无力,干脆头一歪,枕在了凯丁怀里。
像触电一样,凯丁全身一颤,险些就抱不住怀里的人儿。两片红云,像晚霞一样飞上了清秀的脸蛋。
“真软啊……”这是雷克萨斯的最后一个想法。然后,他的目光渐渐涣散,头脑渐渐不听使唤,没过多久,就不知不觉地晕了过去。
凯丁深呼吸,定了定神,拖着晕倒的雷克萨斯,一步一步地走向破碎的洞壁。
白骨酋长的骨弹轰炸,再加上洞外江水的压力,也许这墙壁撑不了多久。
但是,几个人类武士,挥舞着兵器,气势汹汹地挡住了去路。
兽人们可能会因为酋长的放水而跟着停手,但人类不会。他们的任务,就是斩尽杀绝!
也许,在屠杀同类这方面,人类才是行家里手。
“快,趁现在!”士兵的长剑劈下,带起一阵风。
“……”半空中,格瓦斯的苍白脸庞上,一丝惋惜表情,一闪而逝。
凯丁扔下了雷克萨斯,自己一弯腰,躲过攻击,伸手一捞,在地上抄起了一把白花花的棍状武器,抵住了这一剑。
“最讨厌别人无视我了!”一声冷哼,白色的武器一旋,士兵的剑被带向一边。
“我也是练过武技的有木有!”一个迅猛的回旋踢,长腿像铁鞭一样砸在了武士的腹部,可怜的卫兵喷着血倒了下去。
“喂喂,我说你啊……不要一边打架一边自己解说好不好?”凯丁脚下,飘来某人半死不活的声音。
凯丁借着躲闪的姿势低头一看,雷克萨斯躺在地上,双眼微闭,满脸是血,正悠然地说着风凉话。
有那么一瞬间,凯丁真想像踩蟑螂一样把雷克萨斯一脚踩死。
“嗖嗖……”骨弹在继续发射着,啪啪声不断传来,墙壁上不断出现新的孔洞,新的水流从洞里汇入,在墙壁边形成了一片小小水潭。
凯丁身子一侧,不退反进,朝着面前武士撞了过去,那人没有防备,一剑砍空,反而被凯丁撞得一歪。
“唰!”凯丁顺手把白色武器插进了武士的肩膀,同时发出一个膝撞。
来不及回头,身后又有东西抡了下来,凯丁就地一滚,对方一刀砍在地面。
凯丁双腿飞快地蹬了出去,正踢在那人足踝上,他啊呀一声,扑倒在地。凯丁跳起来,挥起白色棍状物,重重砍下。
“用别人的骨头打架,你的节操去哪了。”雷克萨斯翻了个身,继续吐槽。
“废话,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嘛!”凯丁拿的武器,正是之前格瓦斯射出的骨箭。被雷克萨斯一刀砍落之后,这骨箭也就掉在了附近。情急之下,凯丁一把捡起了骨箭,发现当砍刀用正合适,就不知不觉地用了很久。
剧痛之下,雷克萨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嘴里的腥甜气味浓到令人作呕,但他还是呲着牙,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靠你了,加油哦!”
“放心吧!”凯丁咬着牙,骨剑飞舞,将敌人逼退。
“……”格瓦斯看着凯丁,心头五味杂陈。
“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嘛!”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却……隐隐然,触动了格瓦斯心中,最柔弱的角落。
这种为了保护同伴,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浴血奋战的感觉,一定是很好的吧。
曾几何时……
即使是有着优秀的夜视能力,眼前的景物,还是一点点地褪色,模糊,变形……
白骨酋长的眼前,一片朦胧。
飘飞的骨弹,在格瓦斯眼中,仿佛变成了白茫茫的漫天飞雪。
思绪,也跟着,飞回了二十多年之前,飞回了那个飘雪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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