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朝阳眨了眨眼,半天没能蹦出一个字来。
“那个……您还好吧?是我问错话了吗?”
最后还是朱迪的话声将他从失神状态拉扯回来——朝阳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以掩饰自己的惊讶,“并不是。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请恕我不方便透露。”
“是吗,我明白了。”朱迪略有些遗憾道。
“如今契约已经完成,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了。等到明天天一亮,我就会离开此地。”
“其实……您也没必要那么着急。”
“我还有其他事得去完成。”朝阳笑了笑,“放心吧,走之前我会处理好屋子里的一切,确保客户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朱迪知道,对方是在送客了。
明明这间小屋都是丹恩的,可她却觉得从侦探先生口中说出有种莫名的说服力。
“那就拜托您了。”朱迪走到门口,回头再次向朝阳行礼,“谢谢您,朝先生。祝您今后事业兴隆。”
或许这祝福还真有效,朝阳看向昏迷状态的女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将死之人不应该还有如此庞大的愿力在身。”
“您的意思是……我有您需要的东西吗?”她脑海里的声音顿时振奋不少。
“有,而且相当可观。”朝阳承认道。作为契约标定物,他不能在这上面做手脚,付出多少收取多少都必须如实相告,这是契约成立的前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恶魔比商人更加实诚。
“我可以全部都给您!”她当即说道,“我叫海亚.迷拉,是拉拉奇岛的女儿,也是酋长之女。我想与您签下契约,将最后的心愿托付于您!”
又是一个没听过的地名,朝阳心想,不过她自称酋长之女倒有些意思……或许这个身份正是她拥有强大愿力的原因。
“等等!我可没说我已经同意签约。”他咳嗽两声,“毕竟我得先听听你的诉求是什么。我只是一名侦探,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奇,如果愿望太大,那建议你还是向神明祈求比较好。”
被人求着签订契约这种感受他还是第一次体验,不过朝阳也没有得意忘形,他知道这是一把双刃剑,一旦完成不了,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大灾难。因此哪怕对方的愿力十分诱人,他也必须先问清楚再说。
“如果向神明祈求就能得到回应,我们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女子停顿片刻才接着说道,“我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杀死城北警局局长魁奇,为那些死在黑狱中的同胞报仇!”
确实是个简单明了的愿望。
……但简单并不意味着好实现。
特别是在许愿人已经濒死的情况下。
若是有个一两周的时间,朝阳肯定一口答应,毕竟他有最强大的玩家,以及暗中先手的优势。
“这个恐怕……”
“他现在就在内城区的一栋别墅中。”自称海亚的女子似乎生怕他拒绝,又连忙补充道,“那里有保镖,但数量绝对不多——因为他信任的手下都已派来剧院,而内城区通常又是治安最好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朝阳好奇问。
“因为我之前就被关押在那里。不光是我,许多他们想要暗中处理掉的人都曾在那儿待过——它与其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魁奇的私人监狱!那里的地下室比监狱还要血腥恐怖,而每次实施屠戮前,魁奇都会光顾那里,亲眼看着古思特将选中的人拖出铁笼……直到天亮后,他才会离开。”
内城区的别墅是黑狱……这位局长还真是胆大心细啊。朝阳脑中转得飞快,以他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内外城区并不会实行夜间隔离,两地相隔的也不是太远。内城区通常会有巡警巡逻,一旦拉响警报,警察也能更快到位,不过只要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攻入别墅,这些都不是问题。
“还有什么是我需要了解的吗?”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侦探先生,我清楚您在担心什么……但请放心,我一定能撑到最后。”她的眼皮微微颤动,仿佛想要睁开,“在没有看到他的脑袋前,我是……不会死的!”
朝阳衡量半晌后,做出了决定。
“既然如此,那我们签订契约吧。”
……
“要不要喝点水?”周知递给泰勒一个瓷杯。
“啊……谢谢。”后者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我都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渴了。”
“之前就看到你在发呆。”周知笑笑,坐回长椅上,“你刚在想什么事情吗?”
“确实。”泰勒点点头。
“我……也是。”周知低下头,望着桌上的油灯低声道,“没想到最后活下来的是我们俩。张哥说点火交给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没打算回来,但没想到你的朋友和鸣子也……”
敌人的斗志确实崩溃了。
但大火摧毁敌人斗志的同时,也将他们的精神一并压垮,不少人在身上着火后完全陷入了癫狂,以至于不要命的冲向阻拦在他们面前的三人众。
周知没经历过这样疯狂的阵仗,明显有些招架不住,就在即将被刺刀刺穿的时候,鸣子替他斩杀了对方,也同样替他挡下了这一刀。
用身体挡的。
明明知道同伴不会真正死亡,只不过是暂时告别乐园游戏而已,可周知心中仍然感到了强烈的震撼。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被愤怒所填满,就好像自己真正失去她一样。
现在细细回想,他的反应着实有些过激,毕竟第一次进入游戏时,他也帮鸣子解过围——虽然没啥大用。这回估计对方也是还个人情而已,大可不必如此放在心上。但尽管给自己这么解释过,可周知发现自己只要一静下来,就总会回到剧院之中,回到那个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离别之地。
同样的,泰勒也失去了自己的朋友乔.詹姆。
这场游戏不仅仅在影响着他一个人。
“哦,你说的是乔啊。他死了不奇怪,那种只为追求刺激的搏命打法,早晚会没命,我早就料到了。”泰勒耸耸肩,“我刚才思考的是别的事情。”
“呃……”周知的表情僵住,“这样啊……那你刚才在想啥?”
泰勒双手合拢,饶有兴趣的看向他,“在马车上时,你说他们曾提到侦探先生……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