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毅晖和谢安分开,魂不守舍的回家。刚一进门便遭到莉莉炮轰。
莉莉抱着江念,怒其不争的看向江毅晖,“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江毅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装死,好脾气的任由莉莉在他面前撒泼。他知道,她在关心他。
“亏我主动离开,给你们叙旧的机会,你!”莉莉急得团团转。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不爱的时候也可以不遗余力的把他往别人身上推。
江毅晖慢吞吞站起来,好笑的看着莉莉,倒杯水递给她,“别生气了,喝口水。”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过的好就行了。更何况谁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江毅晖同意给自己倒杯水,淡定道。
莉莉大口把杯子里面的水一口气喝完,“真是的,你这人怎么扭扭捏捏的?你不是已经好了吗?”
江毅晖把莉莉的脑袋揉了揉,“你变了很多。”
莉莉不自在的干咳一声,打落江毅晖的手,“你懂什么?我那时候稀罕你,当然要在你面前保持形象。”她在江念的小脸蛋上吧唧的亲了一口,顺带附送江毅晖一个白眼。
江毅晖失笑,“我更喜欢现在的你。真实的很可爱……”
莉莉急忙蒙住耳朵,伸出手掌挡在江毅晖面前,“打住!别对我说好听的!我好不容易从你这深渊里爬出来,你可别再给我灌迷魂汤!你要说,对谢安说去。”
江毅晖脸色黯了黯, “她快要结婚了。”
莉莉抬头诧异地问,“那又怎么样?”
江毅晖瞬间无语。
莉莉当然知道他顾虑什么,但她是真的不能理解。她的率性而为已经成为了习惯。
江念疯玩了一整天,打着小哈欠,困顿的不得了的样子。
莉莉见状,重新抱起小家伙轻轻摇晃,哄他入睡。
江毅晖帮忙把小房间里的被子掀开,安置好江念。
“马上快过年了,今年,我们一起过年吧!以后,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不多了。”江毅晖俯下身子在小家伙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抬头对莉莉轻声说道,仔细听便会发现里面竟会有一丝祈求。
莉莉别过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酷一些,“也不是不行,到时候你给念念的压岁钱可要包厚一点。”
江毅晖淡笑,“谢谢你。”
“真是受不了你,一个大男人,每天扭扭捏捏的!”莉莉凶巴巴的道。
江毅晖充耳不闻,径直往书房里走去。
房子里有一个大书房,只是从前都是谢安用的多,他算是大半个文盲,真的很少往里面钻。前段时间无意中看到从前留下来的笔墨纸砚,想着以前总嘲笑他的字像鸡爪子写出来的,便心血来潮的想要练练。
最开始从最简单的笔画练起,点横竖撇捺,偏旁部首。现在最简单的,已经能够写的像模像样了,只是那个嘲笑他的人,却再也不会知道。练字最开始的时候,总是很难能够真正的静下心来,总是能够很轻易的便开小差,思绪飘浮游荡,等回过神来,白纸上早已糟成一团。
谢安算是一个比较矫情的人,以前就常常喜欢练一些,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或者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的字又和她细腻的心思截然不同,总是写的大气磅礴,苍劲有力。
江毅晖研墨,蘸笔,一蹴而就。仔细打量,自我安慰道,“嗯,不错,有进步。”
莉莉在他身后站定,窥了一眼,笑出声来。江毅晖脸微红,自觉让出位置,不服输道,“你来。”
莉莉气定神闲,同样的十个字,下笔行云流水,行书轻重缓急都表现的淋漓尽致。可能真的是字如其人,她的字又和谢安的截然不同,端庄秀丽。
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离。
这简单的十个字,道尽古往今来多少女子心事?
江毅晖心服口服,鼓掌赞道,“写的真好。”
莉莉指了指墙面上天道酬勤四个大字,“这是她的手笔?我一直以为是你的。”
江毅晖笑笑,“我哪里写的出来,她的一手字写的很好,小时候比赛得过奖的。”
莉莉想了想谢安在自己脑海里的样子,那天夜里怯懦的样子不像是能够写出这样字的人。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江毅晖淡淡的笑了笑,“那时候她已经生病了,抑郁症,变得自卑不自信。她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自信跳脱,充满活力。性子又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
“是吗?一点也看不出来。”
“嗯。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穿着大大的T恤,头发剪得这么短,我还以为她是个男孩子。”江毅晖随手在自己耳边比划了一下,温柔笑道。
他们聊了许多沉淀在岁月里不经意间的小事,谁也不会想到,江毅晖每一次对别人谈论起谢安,对象都会是莉莉。可谁又会想到,有一天,江毅晖有一天会和莉莉一起心平气和的像老朋友一样聊起那些和谢安的过往?
世间的事,总是这样变幻莫测。
江毅晖突然停下诉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往上勾,眼睛里却似乎有什么快要掉落。
莉莉看着沉浸在回忆里的他,突然觉得,他更适合一个人呆着,此时他并不需要她的陪伴。她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把江毅晖晚些时候要吃的中药倒进熬药的锅里加热。
她按耐着自己的心跳,略略苦笑,差一点连自己都可以骗过去了,只差那么一点。她以为她真的已经放下,她以为,她真的只是把他当作亲人,不再会因为他,连心脏都绞着疼。可这么拙劣的谎言,又能欺骗自己多久呢?
她没有那么善良,如果她真的不再爱他,她不会还在这里。
她终于明白,她自己的心。原来她还是爱的,只是这一次,她想要换一种爱他的方式。她不再争取不再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咄咄逼人。
她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静静陪伴,在他不需要的时候悄悄走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