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阵法之中,生门才是破阵关键。
但这一阵法本来就复杂怪异,即便是死门为生门,倒也不稀奇。
况且,死门本来就在虞知知的三个计算结果之内。
晏淮是主角。
在关键时刻,相信主角的选择肯定没错。
就像在关键时刻,虞知知总会相信自己的直觉。
虞知知选择相信被“眷顾”的主角。
然而,虞知知这毫不犹豫的举动,落在晏淮眼底,让他眼睛瞬间便是一亮。
三师姐甚至没有丝毫迟疑。
只听他那么说,便相信了。
晏淮知道这一份信任有多贵重。
就等于是所有人的性命,都交到了他的手里。
晏淮的心脏紧了紧,却又不自觉有些不自信。
他可以吗?
他的判断真的没错吗?
连三师姐都只能从这么多的障碍里,选择出来其中的三个,那他判断出来的一个阵眼,真的会是正确的吗?
修为全无的那些年,除了带给晏淮身体折磨之后,最严重的还是精神折磨。
虽然,在这些时间里,他所受到的精神打击在一点一点修复,但是不自信还是刻在骨子里的。
平日里不明显,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便丝丝缕缕钻出来。
三师姐越是信任他,晏淮就越是瞻前顾后。
他也不想的。
他也想在得到师姐的信任之后,骄傲地和师姐一起等待好结果的降临。
但他不自信。
虞知知不知道晏淮在想什么,她算着时间,眼神在弟子身上扫了一圈。
她耗费心神把人救出来,是不是得收点辛苦费?
说来,虞知知一直以为老啾子会在这个时候发任务。
毕竟两个主角不能死,发起的任务也一定会与保护主角有关。
但它没发。
“多么阴险狡诈、精于算计的老啾子!”虞知知感叹说道。
因为现在自己也身陷囹圄,必然会自救。
自救的话,当然两个主角也会得力。
还没等啾啾开口,虞知知当即说道:“还是一毛不拔的老啾子,系统界的葛朗台、阿巴贡、泼留希金!”
虞知知一口气说出一串吝啬鬼代表来,啾啾听得都要直接晕过去。
但啾啾也不好反驳什么,因为自家宿主说得没错。
宿主要自救,其他人会因此得利,也就不需要多耗费宝物颁布任务。
留着后面有机会再发其他的任务也不着急。
反正,任务的数量肯定不会少。
后续还有这么多剧情呢!
啾啾不吭声,虞知知吐槽了两句也就安静下来。
其他师弟师妹虽然心里着急,但见师姐沉着冷静,便也慢慢放宽心。
虽然身体无比疼痛,但只要相信师姐就好了。
葛保皮所说的化作血水,不是开玩笑。
他们现在整个人都像是被鲜血糊了一样,体内的血液一直流失。
表面看起来状态还算完整,但受的都是真正的内伤。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了,葛保皮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血池里的几个人。
看到他们还是个人形的时候,葛保皮“咦”了一声,显然有些意外。
在这血池中的人,越是恐惧绝望,身体化作血水的速度就越快。
半个时辰,只是一个约数。
有快的,自然也就有慢的。
例如现在他面前的这几个。
这么镇定?
葛保皮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在他要巡视四周的时候,忽然,一连串的爆破声响起来。
葛保皮下意识以为是敌袭,但下一秒,他就彻底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阵法!”
葛保皮要去维持阵法,一把剑忽然飞来。
不过是一把短剑,对他来说没什么性命威胁,葛保皮甚至都懒得去躲。
就算是受伤,也得稳住阵法!
葛保皮也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切,那人又是什么时候安排的。
他满心满眼,只有阵法!
虽然这只是破坏了一道阵法,但血池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
然而,葛保皮的轻敌是贯彻全场的,从头到尾,有始有终。
那短剑划过他脸颊时,葛保皮不以为然。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遭殃了。
他整个人动弹不得。
陷入一片白茫茫之中。
而此刻,在数张符箓的作用下,虞知知能自我控制的范围,从手指,到手臂,再到全身。
然后,一脸嫌弃地飞到平台之上。
虞知知连续掐了好几个手诀,把自己身上粘稠的血液都清理干净。
陆晚榆他们也到了平台上,只是状况不如虞知知,此刻站不太稳,只能坐在地上。
葛保皮那一句句极度羞耻的话说出来。
林时钦没有着急着疗伤,而是盯着葛保皮,听他念台词。
然后,他一边疼得“嘶嘶”地倒吸凉气,一边评价,“不行不行,嘶,完全没有说出精髓!这语气,一点也不霸总。”
虞知知听到林时钦的话,下意识问啾啾:“这孩子是魔怔了吗?”
啾啾:【上头了吧!霸总文学,对这个修仙界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小孩没有判断能力,一下上头了。】
虞知知:“……”
默默站得离林时钦远一点。
不过,谁上头,林时钦这孩子都不能上头。
毕竟,林时钦是她最看好的厨子,日后相处肯定少不了。
要是他在跟自己交谈的时候,一口一个“女人”,她估计得疯。
但这也是之后要解决的事情了。
麦嘉仪和小年的事情,一桩都没处理好。
还有葛保皮。
虞知知看着还在说台词的葛保皮,安静了几秒。
啾啾道:【宿主之前不是想把他嘎掉吗?】
虞知知应了一声,飞身而去,一脚把人踹进了血池里。
还被“在下霸总,有何贵干”控制着的葛保皮没有挣扎,还在念着台词。
等到时效过去,葛保皮忽然发现自己就在血池之中。
当然,现在的血池几乎不像之前那样了。
葛保皮不慎灌进去两口鲜血,顿时一阵干呕。
他想爬上去,但虞知知不让。
葛保皮不知道虞知知到底是哪里还有的精力,不仅用符箓和灵器,也用自己的灵力。
上不了岸,葛保皮面色很难看。
他下意识看向阵眼的地方。
一开始,他以为阵法会被彻底毁坏,但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这些修士,也是他低估了血阵。
是他乱了阵脚。
葛保皮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越来越弱。
他很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他死死盯着虞知知几人。
除了虞知知之外,其他人都在坐着。
他们不忘低声询问旁边其他人的情况,语气里是关切。
葛保皮握紧了拳头,“凭什么!”
他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虞知知大概猜到葛保皮在想什么,她缓缓说道:“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惨了?”
“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你的选择是你做出来的,没有错。但是你轻敌就是轻敌,输了就是输了。”
从葛保皮之前说的话来推断,他在人族时或许也过得凄苦。
但虞知知不会因为他过得凄苦,就放过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
虞知知也不会犯和葛保皮一样的错。
说完那两句话,虞知知便是一剑飞出,了结他的性命。
她是懒,她不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