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师傅,靠边停一下车。”
小李慢慢地把车停下了。
苏忆安说:“牟厂长,谢主任,请下车,我请你们看样东西。”
牟厂长一脸疑惑,“到了?”
“还没有,很快。”
“小苏,你又卖什么关子?”牟厂长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苏忆安指着路北的一片地,今年春天雨水少,这一片地还没种庄稼,看上去有些荒凉。
“牟厂长,看这片地形怎么样?”
“视野开阔、地势平坦,又靠着路,看着比别的地方好。”
“牟厂长说的很对,我们下一步准备把厂房建在这里,审批手续都办下来了。”
苏大有打开军用黄书包,把手续拿了出来,“我们准备选个吉日就动工。”
牟厂长很认真地看了起来,白纸黑字,还有大红印戳,不是做假。
谢志高探头一看,问道:“小苏,难道你们一直没有厂房?太可怕了,那是出口的东西,是在各家炕头做出来的?”
这句话任谁也高兴不起来,苏忆安回答道:“谢主任,我们厂房只是小,只有六间,不是没有好不好?!”
牟厂长一直很严肃,看不出表情变化,只见他把审批材料还给苏大有,“走吧,去你们现在的厂子看看。”
六间厂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各有分工,还有条不紊,第一印象,看样子牟厂长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已经到了饭点,苏大有在大队院布置了一桌饭,招待牟厂长他们,做饭的正是苏大有媳妇和白红梅。
牟厂长这个人彬彬有礼的,谈吐也很到位,对两个正在做饭的老妇女说:“谢谢乡亲们的招待,两位阿姨辛苦了。”
苏大有媳妇属于私底下头头是道,一见生人就怂的性格,她不说话,白红梅硬着头皮顶上了。
“没啥辛苦的,就是家常便饭,我们手艺也不精,领导别嫌弃。”
牟厂长诧异地问:“阿姨不是本地人吗?”
白红梅从七岁(虚岁,也就相当于六周岁)来到苏家村,这么多年过去了,多多少少还有点外地口音。自己倒是没觉出来,但别人还是能听出来的。
“是啊,不是本地的,你听我像哪个地方的口音?”
“我也说不上来,听起来很熟悉。”
“我也想弄清楚我是哪里人,可惜……难喽。”
谁不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来自哪里,父母是谁,有没有兄弟姐妹?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白红梅都做好了把身世之谜带进棺材的准备。
苏大有招呼牟厂长、谢志高还有小李师傅入座,他和苏忆安作陪。
牟厂长显然还在想着白红梅的事,开口问道:“刚才那位阿姨姓什么?”
苏大有说:“姓白,是苏忆安的妈妈。”
苏忆安回答道:“对,她是我妈,早年间逃荒逃到这里的,让我奶收留了,白姓未必就是她的真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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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事就不说了,几个人气氛和谐地吃完饭。下午,牟厂长一行还要去向阳公社考察,找公社领导谈谈,厂子要做强做大,离不开领导的支持。
要是基层领导不给力,分厂还不如不建。
下午就是苏大有的事了,牟厂长一行会在苏家村留宿,牟厂长和小李安排在大队院,谢志高就安排在苏忆安家里,刚好苏忆安的房间闲着。
下午下班的时候还没见牟厂长他们回来,苏忆安要回新家,就不等了,不过她临走时和白红梅交代了:谢志高是谢瑾年的姑姑,谢志坚的妹妹,这次来很可能为了这两个人而来,要是去见这两个人,不用拦着。
一听是谢志坚的妹妹,白红梅好感全无,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她白红梅都拒绝招待了。
苏忆安走后不久,牟厂长一行就回来了,这一趟去公社,对公社领导的态度很满意。领导承诺了,将尽可能给予新厂帮助,承诺会修好从苏家村到向阳公社那段土路。
谁都不是傻子,新厂一旦建成,将增加300—500个工作岗位,到时周边的村子也会受益,向阳公社的经济能上一个台阶,这可都是资本。
天刚擦黑,苏大有媳妇就把谢志高送过来了,说是旅途太累,想早点休息。
白红梅客客气气地把人迎进屋内,就一晚上而已,她装哑装傻。
“大姐,我是谢瑾年的姑姑,小苏应该告诉你了吧?”
白红梅很平静,“两人已经分开了,忆安也已经嫁人了,你是他的姑姑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何必再提起来呢?”
谢志高惊讶地问:“瑾年把事情都做绝了,苏忆安嫁人了?”
都认为谢瑾年举报爷爷和亲妈,还有曾经的初恋,是因为他们对苏忆安下手,谢瑾年是为了给苏忆安报仇。
“你这话说的,你那个狗屁嫂嫂和谢家把忆安害苦了,反过来我们还得感谢你们?救人的可是警察和部队上的人。”
“是是是,我想见见瑾年,你能带我去吗?”
白红梅听苏忆安的,不拦着,趴在墙头上喊一声就是了。
谢瑾年知道总厂会来人,但是没想到是他姑姑,她是来干啥的?使绊子的?
“你个不孝子,连爷爷也不放过,现在咱谢家这样,你满意了?”
“爷爷闯进了死局,他是摆脱不了的,我妈……她是罪有应得。”
“不听你的狡辩之词,带我去见见你爸爸。”
……
牟厂长一行是在第二天返回的,这次考察的资料要经过研究、商议才能决定分厂办不办,具体结果还要等。
这段时间苏忆安就是娘家婆家两地跑。
楚闻秋和王玉桂已经出徒了,可以拿回去自己干,因为苏忆安一个人走路不安全,楚闻秋奉父母之命每天还在两地跑。
省城,意见相左,建分厂还是不建分厂,争论不休。
执反对意见的是谢志高,她的理由是:偏僻、交通不好反而增加成本;路途遥远,不方便系统管理。
执赞同意见的是牟厂长,他的理由是:民风淳朴,劳动力不缺;之前虽然厂子小,但管理上井井有条,总厂做好监督就行。
正在争论中,牟厂长突然问:“胡厂长,你家伯母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