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极度痛苦，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种内心角力的过程，外人无法帮忙。

“叶开，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她让我们离开，不离开就得死……”

这是赤裸裸的恐吓，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魔女遭到镇压，永世不得翻身。现在，她只不过是用意念肆虐，很快就会过去。”

凯瑟琳的脸颊之下，似乎有某种东西在起伏盘旋，想要突破她的身体。

“凯瑟琳，不要动，也不要说话，任由她疯狂冲突。”

按照我的江湖经验，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如果魔女有足够的手段，消灭我和凯瑟琳，这种行动早就开始了。

她只是恐吓，却不采取行动，就是因为，遭到镇压后的魔女，就像镇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一样，失去了神力，变成了大山的囚徒。

过了三分钟，凯瑟琳安静下来，额头铺满了一层冷汗。

“真是太可怕了，我仿佛看到了活死人棺——”

凯瑟琳心有余季，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

活人殉葬，就是活死人棺。

盗墓者挖掘此类墓穴，看到的骨骼呈现出非常痛苦的挣扎痕迹。

凯瑟琳被魔女蛊惑，眼中出现魔女遭到镇压的惨状，这不过是魔女的一种手段。

昔日，西南教派的忏悔录中曾经记载，有人受不了魔女的哀求，替魔女拔掉了四肢上所有的镇魔钉，最终只剩心脏这一根钉子。

魔女突然反噬，差一点就要吞噬救援者。

从此以后，教派铁律如山，任何人企图救援魔女，立刻杖击至死。

人的情绪非常脆弱，很容易受到蛊惑，犯下滔天大罪。

谁都知道，当年镇压魔女的那群先贤大德都已经尸骨腐朽，假如魔女复活，已经没人能再次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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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凯瑟琳绘制的地图，我们来到了城市右侧的露天广场。

从这里向西，就是最着名的民族集市，所有游客最喜欢淘宝的地方。

我们站在巨大的风车前，夕阳把它的影子投射在大地上，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魔。

“在幻觉中，魔女的心脏就在这里，能跟克制她施展魔法的，就是心脏正中的这一颗钉子。”

凯瑟琳指着脚下，脚下是自从建国以来就铺砌完成的柱石地面，早已经被来来往往的游客磨得发亮。

“不知挖下去多少米，才能到达魔女所在之地？”

凯瑟琳非常感慨，我意识到，她已经被幻觉困住，混淆了江湖的对错。

“不必考虑这个问题，只要是正常人，不会试图挖掘大地，救援魔女。唯有疯子，才会这样做！”

在当下的环境中，我理解凯瑟琳的一切想法，只有亲身意识到魔女有多么可怕，她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我甚至觉得，就算换成任何人，也是如此。

“叶开，的确普通人不会这样想，但这个世界上往往有很多邪恶的人物，他们对世界不满，恨不得解放魔女，利用魔女的力量搅得天翻地覆，让地球陷入万劫不复的悲惨境地——”

我点了点头，现在我们的确要对抗的就是那种人，比如青帝。

凯瑟琳充满了焦虑，到这里来，她一直觉得是一趟轻松的西南之旅，当下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卷入其中，极有可能危害到自身的安全。

“叶开，对于魔女你到底知道多少？你跟青帝之间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为什么总是若即若离？你属于古董调查局，他属于阁老会，你们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黑暗的交易？”

目前，凯瑟琳变得越来越不自信，除了怀疑自身，也怀疑其他人。

我坦然的摇摇头，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只是我，永远遵循着自己的做事原则，从来不会为了个人利益，损害世界的前进。

就算是跟青帝合作，我的道德底线也很明显，那就是绝对不会违背一个调查员的工作极限，即便是威廉向我发出新的指令，我也得衡量这个指令的可行性。

很多人以为，我跟随他们来到这里，是他们的帮手，其实我不愿意站在任何人一边，只站在光明和正义的那一面。

青帝永远让我看不清楚，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阴阳人偶，还是在他身上，只有他明白，人偶代表着什么。

我们回到酒店，华纳正在看一份资料，他把资料投射在大屏幕上，上面是整个西南大山的形成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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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极度的困惑之下，华纳已经向历史当中去寻求答桉。

凯瑟琳坐下来，坦然的向华纳说了自己的顾虑，包括魔女在她的思想深处给她提示的那段话。

华纳跟我的反应不同，轻蔑的耸了耸肩膀：“这毫无意义，到这里来的人很多，都会受到魔女的提示。她只不过是在诱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能够把她放出来，在这个国家有一条法律，任何人不能随意的向下挖掘，就是为了保护当年对于魔女的镇压，最可怕的是魔女的觉醒根本不需要人力的帮助，镇压的物品只能让她遭到禁锢，却无法消灭他。”

“那到底要怎样才能杀死魔女，让这里彻底恢复宁静？”

华纳摇摇头：“谁都不知道那些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探险家甚至是武器学家都来过，给这个国家出谋划策，前前后后折腾了十几年，谁也无法拿出更好的办法，最终证明人和魔女共生共存，就是当前世界的本性。”

我注视着大屏幕，华纳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西南群山一局棋，他研究群山的历史，很容易就能找到婴孩时期的记忆。

接下来，或许就会雇用直升机飞到半空，跨越群山，展开真正的棋盘之旅。

他很执着，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一直拥有这个梦想，最终竭尽全力去实现他，这样的人值得钦佩。

看完了这段一小时的录像，华纳有些绝望：“叶开，帮我想一想，如果群山已经被绿树覆盖，找不到原来的位置，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雇佣三百六十一个小队，对于每一个山头进行清理，恢复本来的面目？”

据我所知，近年来这个国家对于山体的绿化投入了很多，即便是在极寒的条件下，他们也希望栽种绿色植物，提高含氧量，不然攀登高山只凭借氧气瓶，实在是捉襟见肘。

华纳无奈的笑起来：“那是最笨的办法——我向你提问，并不代表我不知道这样做。”

他之所以绝望，也是因为如果这样安排行动，至少要耗费三个月以上，那么他只能干等着，没有任何快速推进的方法。

凯瑟琳打了个哈欠，说自己累了，回房间去休息，不过她回房间只有十分钟，突然声嘶力竭的叫起来。

我快速冲进了她的房间，看到她站在窗前，一只脚已经跨出了窗台，随时都会跳下去。

我们住在顶楼，跳下去必死无疑。

我叫她下来，凯瑟琳连连摇头：“魔女说，到了献祭的日子，很有可能选中那些无辜者，无辜者的血洒向大地，大地开出自由之花，到那时魔女有了这些鲜血的浇灌，就能够浴血重生……她的时刻终将到来，人类无法阻止她的永生……”

我从凯瑟琳脸上，又看到了那些陌生的表情，魔女再次控制了她，指挥她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决定。

“凯瑟琳，你现在跳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别忘了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到胜利女神像的秘密，头颅和身体究竟要不要复合？这才是你我共同追求的，如果你现在就死了，剩下的路怎么办？”

过去。我很少遇到这种复杂情况探险的同行，屡次被魔女控制，弄得我焦头烂额应接不暇。

凯瑟琳现在不是我的帮手。反而变成了累赘，她太容易招惹魔女的诱惑，跟她在一起，越来越捉襟见肘。

酒店方面已经被惊动了，大量的保安冲过来，有些人到楼下去布置抢救现场。

凯瑟琳坐在窗台上，双手抱着头。

我感到她的身体里面存在两种思想，一种是自己，一种是魔女，这两种思想的拉扯下，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叶开，还是放过我吧，我们根本不知道西南群山里面藏着什么，盲目的来到这里，最终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我想解救魔女，让她重获自由，她答应我不会大开杀戒，会为了这个世界建造新的秩序……”

我张开双臂，慢慢的走近她：“凯瑟琳，魔女之所以被称为魔女，就是因为她不管经过多少次的轮回转生，永远存在一颗魔心，跟人类不同，你相信她的承诺，那就太傻了。我们看看西南历史当中，对于魔女的记载，她自从出现就让这个大地充满了鲜血和战争，相信她，你也会变成恶魔。”

关于魔女是否存在的问题，西南最着名的几本典籍里面都说过，她真实存在，就好像华夏古代那些远古大神一样，都在同一个时代出现过，存在过，并且在这片土地上掀起了一场如火如荼的战争。

群山和大地就是他们的战场，正义永远无法战胜邪恶，这就是大自然的真理。

到了最后，魔女才会被镇压，人类获得了和平和安宁，如今，又是一次考虑人类智慧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