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正的左轮手枪，不是玩具，扣下扳机，就要有人命丧当场，也许是我，也许是其他人。

海伦在超级大国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号称为“千面女王”，时而雷厉风行，时而春风拂面，谁都不敢轻易相信她，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以前我看她资料的时候，她就有过在审讯过程中突然拔枪杀人的记录，但事实证明，她的判断力完全准确，杀的都是真正的十恶不赦之徒。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向对方打招呼，但没有称呼她的名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海伦挥了挥手，四个保镖退出去，只留下我们两个。

“叶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请你来，就想知道海上发生了什么？在那位随军记者的照片里，你打昏了鲍里斯，又是为什么？我只能判断你对海上发生的事非常了解，知道在那种时刻应该怎样控制局面？鲍里斯真是无耻，夺取了你的功劳，向上级假报军情，这种人简直是海军里的败类，必须受到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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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海伦的资料，清楚她的个性，所以她说什么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不管她怎样贬低鲍里斯，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从容应对。

“女士，鲍里斯将军做的完全正确应对，丝毫无误，你可能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如果不是他头脑清楚，进退自如，事情早就变得不可收拾。他阻止直升机向黑洞内部投掷大炸弹，这才是最明智的，不管黑洞来自何处，也不管那是不是海市蜃楼？当时我们损失了青木和无人机，就应该迅速撤退，所以不管从任何角度，鲍里斯的命令全都正确，真正履行了一个海军指挥官的职责，如果你贬低他，我绝对不同意。”

海伦注视着我长达十秒钟，一动不动，突然间向后一仰，随即哈哈大笑：“叶先生，你果然是一个公平公正的人，自己被困在这里，还是不会诬陷别人，更不会甩锅给鲍里斯，佩服，佩服！跟你这样的人合作肯定放心，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打昏他？难道你知道他即将下达错误命令？”

对于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因为我知道，现在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被忠实地记录下来，成为鲍里斯的罪证。

我不可能指责他的错误，当时他根本没有来得及下令，就被我打昏了，剩下的情况全都是自然发生，任何人站在那个位置，都会那样下令，不会有别的花样。

我简要地把当时的情况叙述了一遍，海军方面肯定有高空侦察机进行全程拍摄，所以我的每一个环节都讲得无比正确，没有任何偏差。

到最后，我告诉海伦：“现代科技无法解释黑洞，更无法解释青木为什么四分五裂？他的身体似乎是被激光割开，但黑洞里面真的存在激光吗？我们人类认为的激光割裂恐怕是另外一种技术，现代物理学和化学无法解释。请释放鲍里斯，让他重新主持事务，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与超级大国为敌，他们派出任何人来跟我合作，我都会实话实说，只要能够消灭东海的危机，我的得失已经不重要了。

海伦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专注，很明显，她对我的信任度也逐渐提高了。

大家都是搞情报工作，我了解她，她肯定也了解我，并且古董调查局和海军方面一定是互有线人潜伏，不是铁板一块，彼此对对方阵营里的大人物都有所了解，不至于完全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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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先生，你来到九州岛是为了调查神鱼失窃桉件，那件事早已经了结，你为什么不回古董调查局，而是持续留在这里，并且跟一叶目博物馆搅在一起？难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把你聘请为超级参谋或者是领导人？如果你能说明这个问题，今天我们的见面就结束了，而且非常愉快，不会留下任何不佳印象。”

我明明知道海伦这句话是假的，她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但还是认真的回答：“这件事我已经向古董调查局的上级汇报过，屠龙事件非常重要，古董调查局不能缺席，不然就是对这个世界不负责。汇报过程中，上级完全同意让我留在这里，并且派了同伴和助手过来支援，所以我在这里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私心。请女士放心，我对你们海军是无害的，只会无偿帮助你们弄清真相，大家合作，也许都有好处。”

海伦想要的资料我无法给她，她想知道巨龙巢穴、鬼见破火山甚至是岩浆池后面通向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但这些每一个问题都是巨大天问，没有人能回答她。

就算把超级大国全部的智库聚拢到一起，也无法研究出这个问题的真相，只能够边看边行，持续摸索。

“叶先生，刚才我们谈的几个问题实在太模湖了，我无法判断你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朋友，就无法直接释放你。或许，你可以找一个担保人，让他证明你的话全都是真的，我就可以现在释放你，送你回去。”

我笑着告诉对方：“女士，我根本不需要你释放，也不需要别人来担保我，我们之间研究的问题是针对东海的巨龙事件，你可以把鲍里斯放出来，我们一起讨论，获得尽可能详细的真相内容。如果继续拖延，办事不力，这支海军就要被你拖垮了。”

在跟海伦对话的过程中，我越来越感觉到，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设下圈套，一旦陷入就无法脱身。所以，跟这种人对话交流，一定时刻保持清醒，不要让她抓住任何把柄，不然就麻烦了。

海伦笑起来：“叶先生，你说话真的是滴水不漏，你们古董调查局的人全都受过精密的培训，素质果然够高。告诉你吧，我已经调查过你的资料，包括你在大雪山那边做的事，你到巨木博物馆也是为了帮助自己的朋友，没有任何私心，但我很奇怪，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此努力追逐的又是什么？”

这些务虚的问题无法回答，我只能说为了正义公理而拼搏，只有这样，才契合古董调查局的精神，不管她相信不相信，我只能这样说。

海伦哈哈大笑：“你说的话真是冠冕堂皇，任何人无法反驳，但是我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有私心，当你的私心足够高的时候，任何犯罪行为都会毫不犹豫实施。”

我意识到，海伦的审讯一直在继续，并没有开始和结束，我说的任何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

于是，我转换话题，准备结束这一次的谈话：“女士，海军方面为了屠龙做了一些准备，如果你来是要取代鲍里斯，那么必须继续执行屠龙计划，我们没有时间犯错，一犯错就是十八层地狱。”

我表达出了足够的担心，就是想引发海伦的注意。

如果这个漂亮女人擅长内部政治，恐怕就会给鲍里斯带来负面影响，让鲍里斯此前的勇气和计划全都搁浅，这才是最大的噩耗。

江湖上有很多人不愿意跟女流之辈合作，就是因为她们优柔寡断，越到关键时刻，越容易犹豫不决，导致贻误战机，接连溃败，但她们根本不会背锅，到了论述战斗结果的时候，把所有的问题推在别人身上，确保自己的职位只升不降。

“叶先生，我想提醒你，大雪山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你来到这里，我们非常欢迎，但你必须遵纪守法，做任何事情，都要在我们的规定范围之内，不然，无论触犯了哪一个条例或者关口，下半辈子就要在牢里度过了。”

我微笑起来，因为海伦这样说，是在敲山震虎，不合规矩，并且带着浓重的威胁意味。

我只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希望这件事迅速翻过一页，所以当下不管她说什么，我都点头答应。

这次见面持续了至少三个小时，每一次海伦说“回答完这个问题就可以送你回去”的时候，我反而觉得，这是另外一个问题的开始。

从这次询问，我就对海伦没有太好的印象，毕竟从我这里下手，绕了一个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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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发动所有渠道调查巨龙巢穴，同时召集最精锐的水鬼部队组成敢死队，进行深海探测，所有行动同步进行，才能有所斩获。

渐渐的，我知道这次审讯将会一直持续下去，到了最后，海伦一定会露出本来面目，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她已经把我列为敌人，甚至把古董调查局也当做对立面，为了海军的利益，不顾一切。

我们的谈话很少提到鲍里斯，但在从前，鲍里斯才是海军的总指挥。

“叶先生，我始终怀疑你到九州岛来的真正意图，按照普通的规律，你是古董调查局的人，解决了神鱼失窃事件，马上就会回去，另外委派重任，但你留下来，调查局方面又同意，那就太奇怪了。我查过你的行踪，你一直留在一叶目博物馆，跟高桥家族在一起，同时还有大雪山来的六耳天王，你们的目标就是东海屠龙，可是有没有想到过，在东海我们才是控制者，你们做任何事情都得经过允许才对。”

我冷静地看着海伦，从她眼中看到了狮子猎杀时的冷峻目光。

她一直把我当做猎物，刚刚的谈话似乎是在尽情的戏弄，因为她知道最后的决定权掌控在她自己手中，其他人根本无法跟海军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