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蔷笑了一下,“秦掌柜,那麻烦你给换一下。”
“好的,大小姐!”秦掌柜马上应道,让伙计去账上拿银子。
杜蔷看杜真真抓着装银子的口袋,笑的见眉不见眼没出息的样子,澹澹笑道:“你倒是挺伶俐的嘛!”
“谢谢小姐夸奖!”杜真真笑呵呵的道谢。“小姐人美心善,不如再让掌柜帮我把换点散碎银子,也好花销。”
“这个简单!”秦掌柜笑着道。
过了一会,江慕寒背着竹筐,里面放着两贯钱。杜真真自己揣着四十两银子,塞个冷益远一个五两的银锭子。“这个你拿着,别舍不得,该花就花!”
冷益远哪里肯要,坚持让她带回家给柳氏。
“钱就是拿来用的。要是存着不用,那赚钱还有什么意义?”杜真真笑着道:“再说了,钱是赚出来的,可不是省出来的。放心吧,以后咱们家,会越来越有钱的。”
好说歹说,才让冷益远收下钱。
“走,我请你们吃饭!”杜真真眉毛一挑,豪迈的说道。
“也不知道江大叔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不要等等他?”杜真真忽然想起还缺一个人呢。
江慕寒摇了摇头,“我们先吃吧,估计他没那么快!”
江大叔这头,确实给江慕寒说中了。
他说了自己是江家人,来求见杜大老爷。那门上的门子看他破衣烂衫的样子,眼里就多了几分轻蔑。
不过江家在十几年前,也算合阳县的名人,他们倒也不敢真的不去通报。
过了一会,来了个小执事,请他进里面候着。
“我们老爷现在有客,还请你坐着等一会。”
“好!”江大叔点点头。
只是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江大叔茶水都喝了两壶了还不见杜良才出来,不由得这脸色就黑沉起来。
看来少爷说的没错,这杜家还真有悔婚之意啊!
换作其他人,信不信他拎一根棍子就打进去。他现在还有最后一点希冀,那就是杜良才真的有事绊住了脚。
等丫头再来送水的时候,江大叔拦住了她,“不必倒了,我这就走!转告你家主人,就说我带婚书先去合阳衙门了。”说完就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就在这时,后堂里传出一声长笑。“哎呀呀,实在是失礼的紧啊!对不住对不住啊!今天几家掌柜过来报账,一下就过了时间。”
“来人,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怎么不给江大哥换茶?”他对着一旁的侍女恶狠狠的呵斥道。
江大叔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嘴角挂出一抹冷笑。他在人世间沉浮这么些年,真心还是假意,也看的出来。
这估计他一早就在后面呆着呢,要不是自己说要去官衙,只怕他还要晾着自己吧!
如此看来,这婚约,只怕有点艰难。
呵呵,这老爷夫人订下来的婚事,自己是拼了老命,也要给他做成了。今天,就算杜良才他说破大天来,也别想赖婚。
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杜老爷也别责怪她们,她们一直都在添茶倒水,并没有怠慢**我。如今**都觉得自己跟个水牛差不多,茅厕都去了几回了。”
听他这么说的粗野,杜良才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是以前江家兄弟的长随,少年时代他们就认识了,一直跟着江仲达身旁。当初两家说起结亲的事情,他就是见证。
说起仲达兄弟,杜良才也是叹息不已。他有勇有谋,骁勇善战,不到三十岁就成了五品将军。若不是战场上中了埋伏壮烈牺牲,如今只怕更是了不得了。
岂不见他当初的袍泽,于今已经爵封永宁伯了。
而自己,最终学文不成,继承了家业。虽然也算发扬光大,让家里的产业翻了几番,但比之江仲达,还是差的远呢。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当初江仲达中伏牺牲,所率军队也损失惨重,最后被军部以贻误军机入罪,剥夺全部军功,家产抄没。要不是他为国战死,至死不降,也算忠君爱国,只怕还要祸及家人。
江家族人因此对他们畏若蛇蝎,连夜将他们逐出族谱,断绝关系,永不往来。江夫人遭遇丈夫惨死,家产充公,家族巨变之后,最终郁郁而终。
整个江家,就剩下江大力这个长随和年仅四岁的江慕寒。
他们离开江家大宅,回到乡下祖居过活。这十几年来,与其他人也极少走动。主仆二人就凭着在山里打猎,给人做力工勉强维持着生机。江将军背着丧师辱国杜名声,从前的故人大多也不敢跟他家往来。前些年,日子过得很苦。
在江慕寒小的时候,江大力出去做事,就把他放在隔壁的冷家,由柳氏帮忙看着。甚至他走的时间长了,吃饭时间也在这里。
所以小的时候,江慕寒跟冷家几人还是很熟络的。直到他十岁之后,才逐渐跟着江大力练武打猎,才来往的少了些。后来冷青云出事后,柳氏一个年轻寡妇在家,江大力就不能再常去了,怕惹出闲话。而且江慕寒也长成一个高高大大的少年,也不好经常上门,这才慢慢澹了下来。
这些事情,杜良才都是深知的。对于江家出事,他也是疼惜不已。可自家一介商贾,江家出事的时候,多少昔日的袍泽尚且避之不及。自家一个商户,哪里敢掺和这事?
如今过了十几年了,这风声是慢慢下去了。可看江家这个情形,以后也就是一个村夫。这样的人,哪能配的上自己娇养出来的女儿?
只是这个江大力,是个虎性子。你要是敢跟他说退婚,那指不定他能干出些什么事情来呢!
自己身家百万,可不值得冒这个险啊!
只是顷刻之间,杜良才心里已经转了十几个弯儿。不管怎么说,先稳住他再说。
他端起一副笑脸,笑呵呵的说道:“虽然江兄弟你胸怀阔达,不跟他们计较。但他们要是总这样没规矩,丢的可是我杜家的脸面。”
跟着厉声喝道:“蠢货,还不下去,扣你半月月钱以示惩戒!”
丫头满是委屈的退了出去。
“江兄弟,坐坐坐,咱们也是多年未曾一起说话了,你今天可要多留一会,咱们好好说道说道才是。”杜良才笑呵呵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