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珂珂……”
他心中诸多感动和情意混合在一起,让他觉得无比踏实,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良久,他才捧起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道:“珂珂,你等我,我去找些人手安排在你身边,这样日后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王珂仪含笑点点头:“当然好呀!由你安排就是,不过之前莫统领不是说过……”
听她说起这个,赵凛沉下了脸,想到他心爱的女孩子就是因为莫涛出尔反尔,没有加派人手到她身边,才导致的被绑架,他的心里就窝着一股火。
王珂仪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急忙笑这握住他的手:“你怎么啦?百密总有一疏嘛,可能莫统领只是忘了罢了。
再说了,这次事情一出,莫统领那边肯定会上心的,再加上琅哥儿,我身边一样很安全。”
赵凛眼里闪过冷冽的光芒:“他不是忘了,他是故意不做的。”
王珂仪怔了怔,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叫了一声:“啊,赵凛,你说什么?”
“没什么,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就好好的待着就好了,这几个月不许乱跑,听到没有?”
王珂仪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的看向赵凛。
“赵凛,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莫统领是故意的?那你跟他之间的关系……”
她心里有一些担心,如果此事是莫涛故意为之的话,那经此一事,赵凛会不会跟莫涛之间起了隔阂,那届时赵凛在军中的安危就不一定能保证了。
赵凛察觉出她的关心,心里柔软成一片。他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口里柔声道:
“没关系,再如何,我也是当今军中最能打的,而且,我跟他之间总归还是有些情意的。”
他承认,莫涛对他如对后辈一般爱护有加,甚至在尽力的提携他。
但是既然对他如此看重的话,那为什么不对他的妻儿好一些呢?这是在他心里横着的一个梗。
察觉到他身上的情绪变化,王珂仪不禁有些心疼,她伸手摸了摸他沾着水珠的额角,转移话题道:“我帮你把头发绞干吧,今天晚上要早点休息。”
赵凛一把握住了她拿着干毛巾的手,他摇了摇头,温声道:“我自己来吧,你如今身子重了,你好好休息。”
王珂仪白了他一眼:“我这才一个多月,怎么就身子重啊?再说了,你看村子里头的妇人们,那不都是五六个月了,还去地里干活吗?我这怎么就不行啦?”
她心底有些无奈,自从她怀孕之后,身边的人不管是王琅仪,还是崔云渊异或者赵凛,姜雪都对她小心翼翼的,总怕她出现个万一。
可是她做的这些事情,有些明明只是正常举动,就像如今她手里拿着干布子,要帮赵凛绞干头发一样。那难道站着也成了危险的动作吗?
不过想归这么想,她心里也知道。这是几人关心她,爱护她的一种方式罢了。
赵凛见到了她的眼神。他心里的爱意满满的就要渗出来了。
烛光下,心爱的小姑娘杏眼斜飞,不仅没有普通妇人翻白眼那般丑恶嘴脸,甚至在他心里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他心里一动,把女孩子扶着在椅子上坐下了,这才自己蹲在地上,把脑袋靠到他膝盖跟前。
“那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帮我的话,那就这么擦吧!”
王珂仪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不过终究没有拂了他的意,她一边帮他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问:“今日你去临安城那边如何?那周贤有没有为难于你?”
赵凛唇角溢出一丝冷笑:“他为难倒是不曾与我为难,只是对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拒之不认。
只称自己是按正常程序走的罢了,而且他还想把一切都推在那白鹿城同知冯孝天的身上。”
王珂仪手中的动作一停,眉头微微蹙起:“那如何?那咱们是不是就奈何不了他了?不过如今你也不是他的上官,这件事情想要让他认罪,怕是有些麻烦吧!”
这件事情其实她早就考虑过了,就算那临安城知府周贤真的跟那神婆勾结了,也真的做了这件事情,那至少也是要比他级别高的文官来才有用。
而赵凛这个武将,即便职称比周贤高,由他去把这件事说出来,那也不一定好使。毕竟在大齐朝,文官的地位比武官要高的多。
不过如今正是打仗期间,因此武官的地位才稍高了一些罢了,纵然如此,在所有人看来,还是文官的含金量更高的。
赵凛抬起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他手里头早就有了法子将周贤制住,只不过这一次如果要是这般做的话,可能又要出动一次宣抚使李宗奇的人马罢了。
李宗奇那个人,虽然曾经受他一命之恩,但他其实不是很熟悉。而且这次听琅哥儿说的,他并不是可深交之人,所以他才在犹豫。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今日他去临安城,那周贤不仅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做这回事,还威胁他说他堂堂西北军副统领,跑到江南这个小地方来管这些闲事,怕不是私自出营。
他心里头思索,要不明天就直接去找李宗奇要一次人马把这厮拿下了再说,虽然说他不能立即给这周贤下什么罪名,但暂时扣押住他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接下来要收尾的话,可能还是需要出动到莫涛那老东西才行,不然他怕是周贤还有本事逃出去。
王珂仪心中一动,想起白天崔云渊所说的事情,不禁道:“有一人或许可以解我们目前之危。”
见赵凛看向她,他她急忙道:“今天崔云渊说他扣住了周贤那送出来的妻子,就是那个神女,如果拿住他是不是事情要好办一些?”
赵凛面上先是惊喜,继而又是沉默。他认真的看向王珂仪眸子,这才道:这事情或许是件好事,或许也是件坏事。”
见王珂仪看向他的目光充满疑惑后,他又道:
“这些官员你别看他们都只是只身一人,实则他们背后都站有不同的人。
就如同琅哥儿去科考,一般他的主考官是谁,只要他想跟主考官打好关系,经常来往,年节送礼的话,日后便自称为那主考官的门生。
如此一般的话,每一次的科考,学子们所认识的关系网其实就非比寻常,更何况是周贤这种已经做到了五品知府的人,那他背后的关系网不可谓不复杂。”
王珂仪道:“你的意思是?这周贤背后可能有其他之人。”
赵凛点头:“我担心的倒不是别的,而是我担心,如果我们利用周贤的妻子去控制他逼他认罪。他后头的人会借这个机会揪我们的错处。”
这样的考虑,到是也正常,王珂仪底头蹙眉。
她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之色,这周贤他们已是得罪了,也是再不可能和好的了。但如今这境地,他们是动手也不合适,不动手也不合适了。
见她跟着担心蹙起了眉,赵凛不禁后悔自己刚刚说了太多,他站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珂珂,不用担心,明日我便去找那宣抚使李宗奇一趟,从他那里借兵后先把周贤制住,后期如果周贤背后真的有人想要搭救他,那我也会用老头子在京城的关系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他心里暗自懊恼,自己刚刚对着她说了这么多,毕竟他的女孩子如今已经不是只身一人。
而是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他并不想让这些外头的事情影响到她,使她担忧。
二人聊了好一回,都是相互在安抚对方。最后王珂仪强硬的把赵凛拉着蹲在地上,由她把他还湿漉漉的头发绞干了,二人这才歇下。
……
与此同时,临安城知府府中,周贤皱眉看着面前的奴仆,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夫人丢了?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
那仆从缩了缩脖子颤颤巍巍道:“大人。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今天早上我去给夫人送东西,就发现那座院子怎么叫都叫不着人。
奴才进去之后才发现,屋里的下人全部都晕昏迷了,而夫人则是不见了。现在我已经把那些下人都带回来了。”
周贤面色陡然一变:“人呢?那些人呢?快把他们叫进来,我到要看看,是谁动了我的人。”
不多时,十几个仆从依次进入,其中为首的几个婢女,正是他平日间在爱妻虞雪娘身边所见到的那几个。
他童孔一缩,看着最前头跪着的婢女道:“双喜,你家夫人呢?”
名唤双喜的婢女,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这才有些害怕和焦急的看了一眼周贤。
“老爷,老爷,您快救救夫人,夫人不见了。”
周贤看着她语气有些急切:“你快把话细细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全过程。”
双喜这才一五一十的把那日从出了临安城后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