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姜如煜识别方向,他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该穿越黄河岸,从对面而行。
二人一路翻山越岭,走的极其艰苦。
他们步伐沉重,累了,就坐下来歇会儿,饿了,就随便打些鸟雀用来充饥,渴了,就找点山泉水来喝。
在他们走路期间,时不时还能遇到一些同样穿着破烂的难民,正双目无神的来回走着。
他们有的四处游荡,有的和姜如煜二人行走的是同样的方向,这种情况,越往前走,就越是多见。
不止如此,他二人一路走来,在地上还看到了不少死尸。
姜如煜在看到这些死尸时,连带着在看贺承运时,眼中尽是仇恨。
贺承运倒不以为意,要怪就怪这些人投错了胎,没有生在大洲。
再者,造成这一惨状的是洲皇,又不是他。
因贺承运身上带伤,精神萎靡,姜如煜又不能弃他而去,只能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他们看到前方出现一些窑洞,还有一些行人络绎行走,很显然,这是一个建在山里的小村子。
前方位置,出现了几声咯咯笑声,是一些在村中空地上玩耍的孩童。
这一幕,让姜如煜一下子想到了桃源山,小娟和村中孩童玩耍的场景。
一名幼童在看到姜如煜二人后,先是愣了瞬间,随即惊呼出声:
“你们看,那边又过来两个乞丐!”
其他孩童闻声连连回望,这一看,全都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们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好生破烂。”
“他们这是多久没有洗脸了……”
姜如煜现在,一身黑衣上面,划得全是口子。而贺承运,原本的白色里衣早已脏成了黑色,上面也划出了不少口子,且外面还沾满了一圈一圈的洪水污渍。
他们二人的发丝也是乱糟糟的,脸上也满是污渍,可不就像是两个乞丐吗?
贺承运听到有人如此诋毁他们,一双厉怒目而视,
“眼瞎了吗,谁是乞丐!”
几个孩童听到贺承运这般说话,尤其是看到他小腹间渗出的血渍时,忙一窝蜂做了鸟兽散。
姜如煜见状,忙拉住了他身旁最后一名孩童,
“小朋友,别怕,你知道离这儿最近的洲城是什么地方吗?”
小孩子刚被贺承运吓了一跳,即便是看着姜如煜没有恶意,但心里还是十分害怕。
“我不知道……我生下来就没出去过……”
他说完之后,连忙挣脱了姜如煜手臂,逃命似的跑开了。
生下来就没有出去过?这长在大山里的孩子,还真是可怜。
他所住的小山村,虽是临山而住,可也不住山里啊。
贺承运也似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他皱眉看着这里的每一处窑洞,最终,将目光定在前面位置处,正在蒙眼拉着石磨的毛驴上。
“姜如煜,你说,这里的人怎么不用马儿拉石磨呢?”
姜如煜一脸像看傻子般看着贺承运,没想到,这问题竟是从一名大将军口中问出的。
“这都不懂。”
“你懂,你说说?”
“其一,马儿速度太快,一般农户跟不上它的速度;其二,对于农户来说,马儿太过昂贵,而毛驴就要便宜的多了;其三,毛驴天生矮小,耐力也是极好的;其四嘛,你应该知道。”
贺承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姜如煜朝他翻个白眼,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当上这将军之位的。
“其四,马儿都被征用了战马。”
贺承运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在姜如煜说话间,前方蓦得多出了五十多个山民。
前面一幕,让姜如煜和贺承运浑身一顿。
只见那些山民们,他们人手一个锄头亦或是铁锹,正一步一步危险的朝二人逼近。
贺承运一看到这些村民,眼中戾气一闪,不自觉握紧了双拳。
姜如煜见状,直接按住了贺承运肩头,
“贺承运,你紧张什么,他们都是些普通农民!”
“可他们是齐国的百姓!”
“不要伤害他们!”
这里的村民们原本在这小山村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是他们不慎闯入了人家的地盘。
为首的山民看到看到二人浑身破烂的样子,开口喊道:
“赶走那两个难民……”
山民们看到姜如煜二人这样子,便想着他们应该是逃到了黄河岸边,看到光秃秃的群山,觉得没有生路,又给折返回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这里不止来了一波难民,来来回回的皆被他们用这种方式给赶走了。
难民?刚还将他们当做了乞丐,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们的身份又变了。
姜如煜揉了揉不适的胸口,大步朝前,
“乡亲们,我们不是……”
“赶走他们……”
不等姜如煜将话说完,那些山民们就挥舞着手中的农具,奔向了他二人,那架势,相当可怕。
贺承运动了动手关节,他站在原地不动,正想着该如何接招,就被姜如煜拽住一只手臂,
“贺承运,快跑!”
“跑?”
姜如煜不由分说,拉着贺承运就朝前跑去。
“姜如煜,你是认真的吗?”
“贺承运,你觉得,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有能力和这些山民对抗吗?”
再者,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贺承运自嘲想着,还真不能,他现在还能跑动就已是万幸。
近日来,贺承运经历了这辈子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现在更是被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山民们追着跑,想想都觉得可笑。
等他们跑出了山村,姜如煜还好,贺承运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山民们在将他们跑出村子之后,便不再追赶,二人也就停住了脚步,靠在一旁的石头上稍作休息。
休息下来的二人随便找了些吃的,就开始继续赶路。
他们刚从最里的村子出来,又进入了第二个村子。
这一次,二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尽量避过山民,不让他们看到自己。
但是,他们可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又不能做个隐形人,还是很不幸的,被山民们给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