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煜轻瞥唇角,朝贺承运邪恶一笑,开始一点一点剜去了他小腹的腐肉。
“住手…姜如煜……你够狠!”
“贺承运,亏你还是堂堂大将军,这点儿疼痛就受不住了?”
贺承运痛的眼圈泛红,什么叫这就受不住了,换他一个试试,他就不相信姜如煜能够受得了这剜肉之痛。
“姜如煜……你……轻点……”
“想让我轻点,那就交出解药,或许我还会手下留情。”
“解药……”
贺承运忍着剧痛,开始手忙脚乱在身上一通乱摸,最终,失望的摇了摇头。
姜如煜见他如此,手下的动作又加重了几分,这人想控制他,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啊……姜如煜…我看你就是诚心的!”
姜如煜拿刀的手顿了顿,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贺承运已经疼的无法呼吸,他颤抖着双唇,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该恨姜如煜,还是该感谢姜如煜。
姜如煜说的没错,他若是那人没有强行带人离去,这会儿说不定早已到了上京,又岂会遭此横祸。
姜如煜是他伐京路上的一个变数。
等姜如煜将贺承运小腹间的腐肉完全祛除后,原本恢复的一点儿体力也尽数散去。
啪——
“啊—”
贺承运又觉伤口一痛,竟是姜如煜一掌直接拍在了他本就剧痛的小腹,让他痛到极致,恨不得杀了姜如煜。
他努力仰头,当他看到自己小腹间敷着的解药时,此刻在看向姜如煜的眼神都变得复杂。
看着姜如煜直接从身上扯下布条,缠在了他的小腹后,他说不出自己内心是什么滋味。
良久,他才从口中喃喃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他知道,姜如煜若是不为他去除腐肉,他怕也是走不出这群山的。
“贺承运,我要解药的配方!”
姜如煜说话极其坚定,不容贺承运拒绝。
也不知道他家小娘子知道他服了此等丹药,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觉得他很没用。姜如煜心里隐隐泛着担忧。
“解药是秘药,我并不知道他的配方。”
贺承运现在,早就已经放弃控制姜如煜了,因为他知道,他驾驭不了姜如煜。
姜如煜怒急,一拳砸在了贺承运上身,贺承运来不及躲避,实实接了他一拳,面目痛的都有些扭曲。
“我早就说过,融血丹并无根治解药,只能吊命。”
应该说,姜如煜这辈子都必须要服用解药。
“贺承运,天底下能控制我姜如煜的唯有一人,而你不配!”
难道,他这辈子都必须要和贺承运捆绑在一起了吗?姜如煜才不信这邪。
贺承运刚才对他道了谢谢,这人就这么侮辱他,贺承运只觉自己尊严都碎了一地。
“是秦淮吗?”
说到秦将军,姜如煜难掩担忧之情。
他轻轻摇头,他虽对秦将军敬爱有加,但是,他们现在分歧较大,并不会真正听他调遣。
而秦将军尊重每一位将领,并不会控制任何人。
贺承运继续追问,
“那是谁?”
姜如煜想到林汐,眼神都变得温柔。
“我家娘子。”
若不是伤口太痛,贺承运一定会当即笑出声的。
“姜如煜,你还能再有点儿出息吗?女人,玩物罢了,他们只是男人用来消遣的工具,这辈子,只能匍匐在男人脚下。”
他贺承运平生虽说好色,但还从未将女人看在眼里。
在他眼中,天下女人都一般无二,也不知道他姜如煜的小娘子会是个什么样子,能让姜如煜如此挂念。
姜如煜听贺承运这么说,心中顿生恼怒。
“贺承运,说的你好像不是女人生的,你这辈子就该断子绝孙!”
“姜如煜,说这话就有些过分了,我贺承运还没成亲呢。”
“那还是别成亲了,否则,省得祸害人家姑娘……不想死,就给我站起来,走了。”
二人说话间,已是申时。更糟糕的是,现在的天气阴的能挤出水来,似是随时都可能来再来一阵秋雨。
贺承运当然不想死,可是,他的身体刚刚经受了非人的折磨,实在起身不得。
姜如煜才不管他会不会痛,直接拎起他的胳膊,将其强行拖起。
贺承运一身战甲,衣服完好无损,可他呢,衣服早已破乱不堪,四处漏风,他若是在露天过夜,一定会冻死在深秋的夜晚。
姜如煜眼看天色不早,而现下已是深秋,天气转凉,他便想着带着这贺承运到前面荒废的寺院过夜。
“姜如煜,你……”
这人,对他如此粗鲁,贺承运气的青筋暴起,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捂住受伤的小腹,一步步跟在姜如煜身后。
临近黄昏,天气愈发阴暗,最终天空还是落起了点点秋雨。
姜如煜风寒加重,浑身发热发冷,而贺承运,亦是如此,二人身上皆滚烫滚烫的,难受的紧。
此刻,他们多么希望能躺在结实的木床上,闭上沉重的眼皮,好好睡上一觉。
二人就这么一直走着,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已经大黑,雨势渐渐变大,路面也变得湿滑,阴雨的天气,路面也看不太清楚。
贺承运已经冻得浑身颤抖不已,他哆嗦着双唇道:
“姜如煜,我……我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原地休息片刻……再行赶路……”
姜如煜又何尝不想休息,但是他知道,他此刻只要倒下,就会沉沉在大雨中睡去。
他们现在皆浑身发热,全都得了重凤寒,这若是一觉睡过去了,怕是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行,继续赶路,前面有家荒废寺院,我们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听到姜如煜说到‘寺院’两个字,让贺承运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二人在大雨中,拖着病体继续前行……
渐渐又过了半个时辰,二人走着走着,忽觉脚下一软,竟是不知不觉,走入了泥潭。
姜如煜身形一顿,忽的停住了脚步。
现在天气昏暗,他看不真切,但是,以往的从军经验告诉他,他现在很可能走进了一片沼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