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到底叫个什么名字?”
“可别再告诉朕你叫什么语冰夏月之类的了。”
“不是不信你……你一会儿变一个名字,这让老子怎么信?”
“你种家军还想不想回朝廷了!”
安排下去了差事,刘邦又折身回了选德殿里。
道济和种家姑娘继续起了大象戏,皇帝一把薅开了小和尚,霸占了他的位子。
在小道济眼中,当真是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
刘邦这几天特地吩咐人多给小和尚吃肉,才几日的功夫,他就长得圆润了一些。
如此,便出现了上面的说话。
种家小妞儿听见皇帝这么说,本来都有些激动起来,又想到刚才皇帝下棋时候的模样……
“世人皆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是皇帝陛下,您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君子。”
刘邦指出了她的错误:“不是不像,很可能就不是。”
“那么,奴家哪里还敢信您的话儿。”
趁机吃了她一个卒,刘邦举起那枚棋道:“你和你种家,还有别的选择吗?”
“是接着自个儿出钱自個儿出命继续抗金,却连个名头也挣不上。”
“还是师出有名的,为你种家在榆次死去的人报仇。”
见她迟迟不动,刘邦已经把所有的兵都推了过去:
“再者说了,张俊那厮从你家出来,现今已经是大宋武将第一人了,你真就服气了?”
这句话成为了压倒骆驼的稻草,种家姑娘有些迟疑:
“此事甚大,奴家一介女流做不了主,还得回去和家中长辈商量。”
“可以。”
他答应得非常爽快。
种家人在两淮募的乡勇有三四千之众……人数虽然不多,但常年和金国人打着,或许称不上精锐之师,却也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而且他家都这样了,还不忘记给这宋国效忠。
说好听点,是赤子之心。
说难听点,就是岳飞。
但又和那些人不同的是,他们家现在处于微末之时,既有着想要光复他家昔日的风光,又还不能像旁人那样谄君媚上。
所以这时候抛出这个机会,刘邦肯定,种家人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见她换上了日常的素裙,和那日身着海青之时全然不同。
皇帝蒙住了道济的耳朵,接着道:
“其实你家人也不是非要去卖命才可以兴复的嘛,你若是给朕生个孩子,效果也是一样的。”
种家姑娘霎时便红了脸,她很想骂两句话出来,却又怕皇帝收回刚才的决定。
但是无论如何,这赵官家的面皮,她算是领教过了。
“伱到底叫什么名字……不准欺君。”
她顿了顿,轻声道:
“种雨。”
……
殿前司的人围了秦相府。
都指挥使杨沂中尚且有些心忧,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谁也不知道皇帝和秦相今儿个是闹了什么矛盾,但是无论如何,没人敢真的把秦相府的人当作是囚犯。
更有的,连脸也不想露出来,生怕被这宅子里的人给记住。
不过,好在相府的人也没有为难,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没提过分的要求,不等于没提要求。
刚才就有人掏了钱,请了门前的军士去买酒菜。
相爷千金之躯,想要打打牙祭,自然是可以的。
到了城中最贵的淮南楼,点了最贵的菜十几桌……
自然,秦相仁慈,把他们这些人也给算了进去。
往常时候,一年的俸禄也吃不了这一桌。
今儿个,反而是承了相府的恩了。
所以淮南楼的伙计亲自把饭菜送入府中的时候,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没人愿意去计较。
只说了不放人出去,没说不可以放人进去嘛。
同行的是八名小二,出来的也是八个人。
数目对上了,那便什么都对了。
这八人出了相府大门,朝着淮南楼的方向走了一个路口。
等彻底转身、再也见不到了殿前司的人了,这八人便像是约定好了似的,朝着不同的方向跑了出去。
……
宋太祖太宗两朝,天下精兵汇聚开封。
稳妥是稳妥了,但边塞守备的事儿却依旧不能放下,于是,便有了禁军轮番去边地更戍的天才办法。
加上当时西边北边兵事又多,便时常出现了各地厢军、番兵和乡兵直接升为禁军的情况。
这种‘天子卫队’、‘三衙精锐’的名号,在早期确实很有作用,大伙儿都以身为禁军为荣。
不过随着与金人的交手,宋国禁军算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禁军这个名头,到现在早已经和过去不能同日而语了。
实际上,这宋国的大部分军队,现今大多归属于三衙遥领,有着禁军的名,并无禁军的实。
除了临安的这些人,别的其实都算不上是真正的禁军。
在绍兴五年的时候,三衙禁军加起来统共不过两万余人。
但是到了绍兴十年,这个数字便到了八万余人。
现在是绍兴十一年,三衙在明面上的人数,已经到了十万。
当然,这里面有些是吃空饷的。
嘉会门是距离皇城最近的一道城门,可以说是出了皇宫,面前的便就是嘉会门了。
这里驻扎的是刘錡的马军司,沿着钱塘江不远,一直到候潮门,都是马军司的人。
而在余杭门到天宗水门这段,驻扎的则是赵密的四万步军司禁军。
当年其他两司各自人数上万的时候,步军司只有一千多人。
现在步军司膨胀迅速,但其质量和其他两司相比,差距确实挺大。
各军士的素质参差不齐,连老王头和纪五这样的,也可以算作是步军司的人……
可见一斑。
一个鬼头鬼脸的中年人,不知道怎么摸到了这里来。
然后便毫无意外地,被步军司的守卫给发现了,并且将其擒拿。
都指挥使赵密现在带人去了明州,现在负责管事的,是副都指挥使田师中,同样的,他也是张俊的嫡系。
说起来,不管是杨沂中还是赵密跟田师中,都是张俊手底下出来的人。
算上刘錡,也当得张太尉的半个下属。
这三衙的几位指挥使,可以说全是张太尉的人也不夸张。
由此可见,皇帝对其的信任。
当守卫将这人押到田师中面前的时候,他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找错路的人。
却没想到,这人抖了抖袍子,拿了一道木牌出来。
田师中看得清楚,上面写的是朱漆黄金字……皇帝召回岳飞用的,就是这个东西。
被人给叫作:
“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