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头,刘邦端着一碗东坡肉,站在宋国地图面前,吃得满嘴是油。
没想到,猪肉还能做得这么好吃。
对于自己投胎后的人生,他非常满意。
而在他的身后,起居院、日历所和编修院三部官员,老老实实的站着听候差遣。
从第一眼扫过去,刘邦便已认出了这幅疆域图,和自己的大汉相差不大。
只是细看之下,才发现从淮河这一段开始,被人给用朱砂描上了一条线。
也就是说,这个宋国目前的地盘,只有这图上的一半。
再往北看去,西边有个西夏,而北边的,则是金国。
用手量了量宋国原本的地图,到目前淮河的这一段,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竟然丢了这么多!
那这金人……恐怕真如那个秦相所言,不可战胜。
而对于无法战胜的对手,他向来不感兴趣。
接过宫女递来的手绢擦了擦手,刘邦道:
“各位,可有听过大汉?”
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不知道自家皇帝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但君主发问,又不得不言。
编修院便站出来一人,躬身作揖道:
“官家,汉史部分由臣所负责。”
汉史?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了这两个字,刘邦还是忍不住有些肉痛。
拼死拼活干下来的江山,还是被这些不肖子孙给败完了。
只是不知道,超过二世了没。
“说说,说说大汉。”
编修院虽然清贵,但少有能在君前奏对的机会。
此时皇帝发了话,这名官员按捺住内心激动道:
“汉太祖高皇帝斩白蛇起义,举三尺剑......”
“停停停,”刘邦摆了摆手道,“从他死后开始说。”
好在平日里公务不重,汉朝历史在这位脑子里早已经被印了下来。
被皇帝打断,也只是略微顿了顿,随后便接着说了下去。
“等一下!”
刘邦陡然提高了音量,吓了这位一跳,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你说吕雉那個婆娘趁着老二打猎的功夫,毒死了老三?”
这下子,这位官员是真的给吓住了。
汉高祖生齐王刘肥,这是长子;二子刘盈,这是汉惠帝;赵王刘如意的确是第三子。
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官家的语气……怎的好像死了他的儿子一般?
“继续说,继续说。”
刘邦扶额坐了下来,对于他来说,从闭眼到现在听见自己儿子死了,不过片刻之间而已。
那官员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接着说了下去。
“等一下!”
又怎么了?
刘邦有些结巴:“你说吕雉把戚姬给做成了……人彘?那是什么东西?”
深深吸了口气,官员接着道:
“断其手足,剜其双目,割其双耳,灌其哑药,使居厕中……”
他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已经没有了动静。
因为自家的皇帝,已经掩面痛哭起来。
大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只是不断地喊道:“官家节哀,官家节哀……”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刘邦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喝道:
“毒妇!”
然后便又瘫了下去,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般。
“说吧,说吧,这次说下去,朕不再打断你了。”
饶是他心智坚定,在这般打击之下整个人也倾颓了不少。
不过好处是,再听到什么事,他也能够大胆接受了。
等听到汉武帝痛击匈奴,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时候,他的眼睛才略微有了点神采。
等再听到王莽篡汉时,他以为大汉完了,还算了下差不多两百年,也不算很亏。
然后就是光武中兴到明章之治,再到三足鼎立。
一直到刘谌先杀妻子随后自杀。
还好,最后始终不算太孬。
两个时辰过去,这官员嗓子冒了烟,刘邦也像是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年岁。
不亏不亏,两汉加起来都四百年了呢!
“最后一个问题,大汉至今,有多少年了。”
“回禀陛下,算上蜀汉在内,也近千年了。”
千年了……
自己眼睛一闭,就已经过去了千年。
纵使他才刚刚经历过了大悲大喜,也不免有些感叹,
“来个人说说本朝。”
听这段,刘邦可就没什么压力了。
叫太监给众人上了茶,自己也美滋滋的加了盘瓜子。
“尽管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错了朕赦你们无罪!”
编修院站出一人,躬身作揖道:
“本朝太祖英武圣文神德皇帝,自陈桥驿黄袍加身以来,灭后蜀、南汉、南唐,建不世之功业……”
听完了宋太祖这一段,刘邦点评道:
“虽有武功,但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上位,终究算不得什么好汉。”
这话一出,偌大的宫殿里立马便安静了下来。
您虽然是太宗一脉,但这样子说会不会太大不敬了些?
一名年纪大的官员朝着起居舍人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什么都给记上。
“太宗神功圣德文武皇帝,灭北汉、征吴越,北上伐辽,文治武功……”
“嗯,”刘邦点了点头,“这皇位是怎么落在他手里的,你们给朕详细说说。”
“那大小周后又是怎么回事?”
“跪着干嘛?说啊!”
……
官家怕不是害了疯病!
这些话,你们赵家人自个儿关上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外人哪个敢插上一句嘴?
刘邦见他们这般为难,倒也没有硬要勉强,示意他们继续。
反正他们不说,自己迟早也能搞明白。
不过这宋国八个皇帝听下来,怎么感觉一个比一个窝囊。
是,打不过就求和,这没什么错。
但你他娘的求和了过后不找找原因,下次依旧还是打不过。
这可就有些问题了。
再说了,这么大的疆土,要是给自己起家,自己恐怕做梦都得笑醒。
到现在窝在这长江以南,一个二个看起来还挺满足的模样。
这个地方,问题很大啊!
等终于说到了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刘邦也算把当下的形势给弄清楚了个大概。
虽然这些人总挑着好听的说,但隐藏着的那些话,一看就不是什么中听的。
断了在这些人身上求知的念头,刘邦自己也困了,让众人就此退去。
搂着那个苦等了一夜的宫女,就回被窝补觉去了。
宫外面的相府,秦相爷就没那么清闲了。
“你是说,官家当着众人的面,说祖上的皇帝不算好汉?”
报信的小厮点了点头,秦桧打发他去了,眉头却皱成了一个‘川’字。
良久,经过秦桧缜密的推测,他大概知晓了这事背后的信息。
皇帝一直没有子嗣,这皇位眼瞅着就得还给之前的一脉了。
而还位,也是朝里一部分人一直坚持的事情。
现在看来,赵老九有些忍不住了。
除了这种可能,秦桧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为什么赵构敢这么说。
除非,他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