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月一直觉得,一个人最叫人佩服的闪光点不是他爬到高处的能力,而是他跌落低谷时的不卑不亢努力向上。
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本身就成功了一大半儿。
梁初月看着冷静吩咐手下的程六,竟觉得此刻的他比任何一刻都迷人。
“发什么呆?”
眼前一只手挥了挥,梁初月立刻回神,方发现福来等人已经离开,而自己竟然看着程六走了神。
那模样在他眼里肯定很像个没头脑的花痴。
她立刻一本正经的道:“我在想事儿呢。”
“哦?”程六挑眉,明显不信。
女人有直觉,男人也有直觉。
方才落在身上的目光,分明是欣赏。
在喜欢的人眼里看到欣赏,比看到爱慕更令人心动。
这会儿程六心底的阴霾散去,幽深的眸底浮现莹莹光亮,笑看着梁初月,等着她编。
梁初月不是迟钝的人,这会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程六的明知故问,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我的菜都卖出去了,钱款也全部收齐了,这两日便要回临安。”
程六脸上的笑意消失,“这么快……”
她也感觉好快。
但其实也已经好些天了,商队在外面多待一天,便多一天的花销,自然是越早回去越好。
看出来男人的不舍,梁初月心里甜丝丝的,低低说道:“临安已经有了一家商铺,等这家商铺稳定以后,我会来皇城,在皇城郊外买地,种田养殖。”
在西楚,临安属于中下地区,在那儿能挣的钱很少。
但是皇城就不一样了,有钱人多不说,水路四通八达,把总部安在皇城,是最省钱最省力,也最省时的。
“嗯。”程六点头,“商队总部安在皇城是最明智的选择。”
梁初月也点头。
之后程六便陷入了沉思,俊朗的五官因为认真透出别样的魅力。
琢磨着他肯定是在想李家的事儿,梁初月不想吵到他,默默出去吩咐店小二上了壶热茶,动作轻柔的给他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
将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喝一口,天冷,坐着没热气。”
程六回神,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没有实处,还没回神的模样。
梁初月便低声安抚他:“福来他们办事儿一向靠谱,李府内宅的事儿你不用操心,肯定能给你查个七七八八。”
程六却放下茶杯摇头。
见他凝重的表情,梁初月也放下茶杯,沉声道:“你觉得会不顺利?”
程六落在虚处的目光收回,认真的看着她:“等临安那边的铺子稳定下来,你首先要培养出来一个自己人,一个能令自己放心的人,少说也要三五年。”
所以他刚刚那么认真,想的是多久才能再见到她。
脸微微泛红,顿了顿,梁初月说道:“也没那么久,那个铺子我打算交给我娘,给她付双倍的银子,她肯定很乐意。”
程六眼睛发亮,“那你回去把事儿处理处理,便立刻过来。”
梁初月不看她,只看着自己的脚尖,用不太在意的语调‘嗯’了一声。
程六弯起唇角,忽然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贴在她耳边说道:“反正,我就当我们之间说好了,等我拿回自己的身份,我们就成亲!”
眼下连李府都没进去,将来便是进去了,一步一步揭穿皇后的阴谋,以及拿回他身份又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这漫长的过程里,他对她的感情或许会慢慢消失,而她对他,也将更理智,更淡薄。
那样便能各自安好的分开了。
程六只看到梁初月面色深沉,以为她在筹划他们的未来,心中甜甜的涨涨的,被什么充满了,他高兴的抱住她,像抱住一件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私人物品,深情的吻了下去。
这一次梁初月热烈的回应了他,并试图反客为主,可到底技术生疏,没一会儿败下阵来,软倒在了程六怀里,任他摆布。
程六眸色幽深,身体早就被欲念撑爆。
可偏偏身体不争气,正要进入正题时,后背心刚刚结痂的伤口崩裂,鲜血汩汩。
原本他还想继续,却被已经清醒的梁初月摁趴在枕头上,“别动,我给你上药!”
程六语气委屈:“不想上药,想上你。”
梁初月瞪眼:“你不要命了!”
程六死皮赖脸:“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什么死不死的!”梁初月在他腰上拧了一下,语气不满,“生活不仅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远处的很多很多苟且!你眼光放长远一点!”
程六竟然被这句歪理邪说说服,上一次和天天上,当然是选择后者。
乖乖的趴着任由梁初月给他上药,伤口的火辣辣在小手温柔的涂抹之下,药膏的清凉透过来,很舒服。
等到梁初月处理完他的伤口,就发现这厮竟然趴睡着了。
深邃的俊脸被压的微微变形,软化了他平日的凌厉,看起来竟然有些可爱。
梁初月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亲,目光看到他柔软的唇瓣,鬼使神差般亲了上去。
贴上的那一刻,脸红的厉害,只是一瞬便立刻挪开,可此时后脑勺却被大手强硬的扣住,紧接着腰被人搂住,直接拽到了榻上。
梁初月一声低呼,倒在了程六的身边。
程六侧身躺好,帮她盖好被子,小声诱哄:“陪我睡会儿,我保证,只是单纯的睡觉,我什么都不做。”
男人要是告诉你只是单纯的睡觉,他什么都不会做,那绝对是在骗人!
但梁初月却没有起来,而是点点头;“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
程六弯唇,抱住她,就这样隔着很近的距离,用很低的声音跟她说起了话。
“忘了告诉你,你这次回去大可以放心,皇后那边以为我死了,不会再派人追杀我们了。”
“你做了什么?”
“我在船夫家里醒来第一件事,去附近的乱葬岗,找到一具与我身形相似的尸体,在他腰上烧了个黑色的胎记出来,扔进了江里。如果他们能捞到尸体,那尸体也完全认不出来人样儿了,那些刺客立功心切,只会以为就是我。”
“你真鸡贼。”
“谢谢夸奖。”
“我后天早上回去。”
“那我明天晚上一定可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