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郡主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宫门口的太监瞧见是许幼宁忙恭敬的上前。
“万公公,我有要事得进宫一趟,还请万公公开下宫门。”许幼宁恳求道。
万公公忙俯身弯腰,“郡主这是折煞奴才了。”
转头朝身旁的人挥手示意把宫门打开,而后又看向许幼宁道:“郡主快去快回吧!”
许幼宁点头,忙进了宫,朝圣上的勤政殿去,酉时过半,天已经暗了下来,宫人手里提灯笼,照着小道的路。
穿过宫墙,许幼宁就瞧见跪在大殿外的晏扶卿,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停在晏扶卿身后几步,轻声唤道:“晏扶卿?”
闻言,晏扶卿缓缓转过头,瞧见她,眸子微颤,“你怎么过来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许幼宁快步过去,扶着他道:“你跪在这儿做什么?是舅舅让你跪的?”
许幼宁忽然想到春梢说的话,圣上对晏扶卿向来看中,怕是只有这件事才让圣上大怒罚了他。
他……是为自己。
许幼宁垂下眸子,抬步便要进殿,却被晏扶卿拉住,晏扶卿轻轻摇头,示意她莫要进去。
许幼宁没说话,挣开他的手,到了殿门口,太监忙拦住她,讪笑道:“长宁郡主,您瞧您来得不巧不是?圣上不在里头。”
许幼宁蹙起眉头,“那在哪儿?”
“额……这……”太监支支吾吾,被许幼宁的目光盯得没法子,才一边瞅着殿内,一边道:“在、这奴才也不知圣上在哪位娘娘那儿啊!”
许幼宁明白了什么,故意扬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去皇祖母那儿!我要同她哭一场,明明是救了我的恩人,为何会被罚跪在勤政殿外!”
说完,她扭头正要走,殿内就传来一道烦躁的声音,“滚进来。”
许幼宁揉了揉鼻子,用力眨了眨眼睛,眼里泛起泪花,才进殿,圣上正要开口斥骂她,瞧见她一脸委屈的的站在那儿,顿时心软了,语气也弱了大半。
“你瞧瞧你,风寒还没好利索,这大晚上的进宫,再病倒了怎么办?你皇祖母还不得找朕的麻烦呐?”
许幼宁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说道:“舅舅不疼囡囡了。”
话还没说完,那晶莹的泪水就挂在眼帘上,仿佛随时要落下来,楚楚可怜得紧。
看得圣上都有种自个儿做错了什么的感觉,他愧疚的抹了抹鼻子,“朕……那儿不疼你了?不是一有好东西就送你府上去么?康乐还老说真偏心呢!”
“那都是假的,囡囡差点儿命都没了,再也见不到舅舅了,这般死里逃生,舅舅见到囡囡也不关心几句,就、就知道罚囡囡的未婚夫君和救命恩人。”
许幼宁越说越可怜。
“朕哪里没关心你了?晏扶卿一来,朕就问他你的状况,朕这个心都难受了几日,知晓你没事儿,朕才放心的,而且朕罚晏扶卿也是为了他好,朕今日不罚他,明日他就得出现在言官的谏言里,朕是你的舅舅,也是圣上,囡囡,朕知晓你受委屈了,可朕没法子,你原谅舅舅可好?”
许幼宁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眼前的圣上对自己真心疼爱,也是因着这份情,他对许家信任放以权势而从不怀疑。
“那、那晏扶卿都跪了这么久了,舅舅就让他回去吧?”许幼宁抽泣着说道。
“这……好,朕答应你就是了。”圣上一看到许幼宁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就不忍心拒绝。
闻言,许幼宁立刻高兴的抱住他,“囡囡就知道舅舅最好了。”
她高兴的跑出去,拉着晏扶卿笑道:“快起来,舅舅说了不罚你了。”
晏扶卿看着许幼宁脸上的笑容愣了愣,随即又恢复神色站了起来拉住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系上。
许幼宁安静下来,乖乖的看着他。
殿内,圣上透过窗子看着这一幕,眼底泛起泪光,“他们倒真般配,可惜……晏扶卿是个短命的。”
“圣上不是说这次不会再心软了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圣上转头就瞧见皇后站在那儿,顿时有些尴尬,“朕这不是见不得囡囡的眼泪吗?”
皇后笑了笑,一副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圣上待长宁比待康乐他们几个都好,如今她长大了,要成婚了,圣上又开始为她发愁,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长宁才是圣上的孩子呢!”
圣上瞥了她一眼,“皇后与其笑话朕不如替朕想想法子,你也是看着囡囡长大,总不忍心看着她日后孤寂一人吧?”
皇后眸色微转,开口道:“臣妾记得晏扶卿离二十五不过一年,只要他过了二十五不就证明当初神医预言是假,那囡囡嫁给他也无妨。”
圣上会意,“你的意思是等晏扶卿过了二十五再让他们成婚?”
他皱起眉头,有些顾虑,“可囡囡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容朕想想。”
翌日,许幼宁看着手里的圣旨发愣,“皇帝舅舅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进宫跟随皇后娘娘学习打理宫务?”
“圣上的意思是郡主先跟随皇后娘娘学习了如何打理宫务,日后打理府中事宜便是手到擒来了。”公公忙讪笑着解释,眼底有些许无奈,他一个喧旨的公公还得替圣上哄长宁郡主。
许幼宁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虽然她前世嫁给徐清林将徐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管家之事已经难不倒她,但也不好直接说自己会。
她点了点头,“可本郡主的病还未好……”
太监忙道:“圣上说了,让郡主找养好身子,等过了除夕再去也不迟。”
“那便好,春梢,送公公吧!”许幼宁开口。
心里觉着这次皇帝舅舅还挺宽厚,等过了除夕,她去宫里学个十天半个月倒也不算很难。
许幼宁想的简单,没算到圣上的绸缪。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这是我亲手做的,你们别客气,对了,慎之哥哥起了吗?听闻他昨日被圣上罚了,不知道严不严重,我做了些好吃的想给她送。”
春梢朝外头看了眼,皱了皱眉头道:“郡主,又是那位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