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扶卿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轻轻弹了弹她额头,“真不知你这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许幼宁捂住脑袋,下意识的看着他,“那些人里只有一人与徐清林勾结,你如何排查?”
“本郡主有的是法子,必叫他们连几时杀了只蚊子都交代出来!”许幼宁冷哼着道。
晏扶卿忍不住笑了笑,“郡主这是打算严刑逼供?那郡主可知那些人有的是当廷御史之子,有些是吏部尚书,可谓是各个出身名门,若单个论,他们自是无人比得上郡主身份尊贵,可郡主真打算一举得罪这些人?”
许幼宁沉默下来,扪心自问,她自是不怕,可许家呢?爹爹和哥哥呢?
明里暗里都防备得住吗?
“那便什么都不做,干等着么?”
许幼宁垂着脑袋,眼底的失落明显。
“郡主真就这般在意刘和安吗?”晏扶卿询问道。
许幼宁下意识想刺回去,可抬眸瞧见的是晏扶卿落寞的神色,心底竟然生出几分不忍。
“刘和安本不该死的,若非我选择了他……娘亲是公主,爹爹是将军,许家已是滔天富贵,娘亲说盛极必衰,他是最合适的人,所以,我便利用他对我的欢喜让他同我提亲。”
“晏扶卿,那日将你拉扯进来实属意外,可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早已身堕地狱,如今化身厉鬼回来不过是为了守护许家,若是有人胆敢对许家不利,便是拼了这条性命,我都会拉着他与我一起坠入地狱。”
说完,许幼宁才猛然发觉自己竟同晏扶卿说了真心话。
罢了!他大抵也不会信吧?
“郡主的意思是不喜欢他?”
等了半天,晏扶卿才问出这句,许幼宁愣了愣,“什么?”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他是指刘和安,又忙道:“我何时说过喜欢他了?”
“可晏某问郡主时,郡主也不曾否认啊!”
晏扶卿的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委屈,许幼宁哑口无言。
“无妨,郡主心里既没有刘和安,晏某自然也不讨厌他了,郡主瞧着吧!晏某自有法子找出这幕后之人。”
晏扶卿说着,脸上扬着笑容,那模样,好似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许幼宁心底微动,轻轻垂下眸子,她并非是那些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晏扶卿这些勾人心弦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自然听得懂。
只是,她如今已经不敢信什么真情了。
两人说话间,隔壁的那些人似乎也有人打算离开了,许幼宁与晏扶卿不约而同走到门口,指尖先后落在门框上。
许幼宁若无其事的将手指抽回来,微微俯身,透过门缝,隔壁已经有人走了出来,瞧那身形正是徐清林。
许幼宁打开门,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可一路,他都未在停顿,而是直接回了府。
“那个屋子里的人定然有一人是与徐清林勾结之人!”
眼下也只有这个线索了,许幼宁吩咐青崖,“去查当日屋内都有何人,一个一个查,我便不信找不出来。”
“不必了,他们都不是。”晏扶卿看了她一眼,“我已经叫人查过了,都没有问题。”
晏扶卿将查到的那几人的身份背景消息递给许幼宁,许家若出事,于他们没有任何利益。
“怎么可能?他当日只去了那儿,除此之外未再与任何人见面。”
“不,也并非只见了屋子里那些人。”
晏扶卿若有所思,许幼宁眸子一亮,“他那日一路过来,遇到的可有不少人,与他勾结之人未必要与他见面商议事情,也可以书信传消息。”
她与晏扶卿对上视线,不约而同的开口,“是他!”
那日,徐清林与旁人都没有交集,唯独有人步伐匆匆撞了徐清林一下。
只是那人,许幼宁只看清了他的侧脸。
许幼宁努力回想着那人的模样,提笔将他的侧脸画了出来,晏扶卿定定看了会儿,接过笔在纸上勾勒几笔,一个轮廓雏形便出来了。
“去查查。”
他话音刚落,就有道身影出现,拿了桌上的画像,又瞬间消失,若不是原本关着的窗户敞开着,许幼宁根本就猜不到他从哪里来的。
“晏公子的人都这般神出鬼没吗?”
晏扶卿抿唇笑了笑,“不过雕虫小技罢了!郡主身边的青崖侍卫才是身手敏捷。”
这话虽是夸赞,但许幼宁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几分……不善。
待晏扶卿走了,她扭头看向青崖,“你何时得罪过他吗?”
青崖俯身,神态恭敬,“属下不知。”
晏扶卿动作很快,三日不到,他就把人抓了过来丢到她跟前,许幼宁打量了他几眼,觉得眼前人很是眼熟。
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晏扶卿只愣愣瞥了他一眼,那人便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一样,不停的朝许幼宁磕头,嘴里念道:“我说、我都说……是徐家公子徐清林让小人将信件放在长风楼的第二张桌子上,其余的小人都不知啊!”
许幼宁定定看着他,眼底冷意渐起,“你抬头。”
男人愣了愣,随即抬起头,额头被他磕得血肉模糊,男人脸上还有厚厚的胡子,可许幼宁笃定眼前的人就是前世徐清林为她的啊愉请的先生。
说什么强身健体,却把他的阿愉折磨的虚弱不已,那时阿愉还同她求救,说不想去先生那儿练武了。
那时,她却信了徐清林和眼前男人的鬼话,想着为他好,逼着他去,若非今日遇见,她永远也猜不到徐清林原来那时就已经勾结眼前人想要她阿愉的命!
我的阿愉,你究竟吃了多少苦?娘亲竟丝毫不知?
许幼宁眸色猩红盯着眼前人,前世罪,今生还。
“我都说了,求大人郡主饶了我吧……”男人磕头求饶,以为自己要逃过一劫。
“本郡主向来慈悲为怀,自然不会杀你。”许幼宁顿了顿,朝青崖吩咐道:“将他扔去狼山,生死由命。”
尝尝阿愉的滋味儿,至少,她未困住他四肢,让他尚有反抗的余地。
男人被拖下去,许幼宁侧目看向一旁的晏扶卿,“怎么?觉得本郡主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