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来的战将三十出头,身材跟张武差不多,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辈。
看清来人,陈昂嬉皮笑脸地抱拳道:“王百户,就是这个罗锅想挑战你。另外,后面那位瘦高个就是周林。”
被人当众指认,周林无奈地朝这边挥了挥手。
“一会再跟你算账!”
王百户狠狠瞪了一眼冯成,跳下马走向队列。
来到面前,他用马鞭戳了一下周林道:“细牙,耿哈搞斜了!”
倒什么鞋?我又不玩囤货。
周林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显得有点无所适从。
“我是说你太嚣张了吧?”
王百户也意识到自己的方言太过生僻,咬牙切齿地解释一句。
周林恍然大悟,戏谑地一笑道:“您客气!”
见对方有恃无恐,王百户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抬手薅住周林的衣甲道:“既然能打,不如跟我打一回!”
“你确定要跟我打?”
周林的脸上全是惊讶。
王百户闻言一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周林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真是无知者无畏!”
随后,他扒拉开王百户的手道:“你也不想想,连殿下都没对此事作出任何置评。你又有什么资格替金忠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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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有些歧义,很容易让人误认为周林的背后有座巨大的靠山。
不出所料,王百户第一时间联想到锦衣卫。
安插探子是锦衣卫的一贯手法,他不敢保证周林不是蒋瓛的眼线。
见王百户面露迟疑,周林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位名将曾经说过,‘孤军奋战,其力有限;众志成城,坚不可摧’。在大军开拔之际,你突然整出这么一个幺蛾子,不知殿下会怎么想?”
提到燕王,王百户愈发显得犹豫。
“记住我的话,失败的团队没有成功者。只有在集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
新出锅的鸡汤奉上。周林使出魔音贯脑的绝技不断洗涤着王百户的心灵。
过了一会儿,周林按住他的肩膀道:“不知百户如何称呼,家乡何在?”
已经被他说得晕头转向的王百户下意识地答道:“本官王聪,家住湖广黄州府蕲水县巴河镇。”
“哎呀!”
周林突然面露兴奋,“如此说来,咱们还是老乡呢!”
“你也是黄州府的?”
“不,我是沔县的!”
此言一出,王聪险些被他气乐。
两个地方相距千里,这算什么老乡?
周林对此倒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语气坚定地说道:“俗话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老’。既然同属湖广,咱们当然是老乡!”
刚想套近乎,背后传来张武的怒骂:“王黑子,你在这儿耍什么混蛋?”
他们认识?
周林略感诧异,扭头看向张武。
“张浏阳,你还有脸说话?”
塔读@ 王聪明显对张武没有保护好金忠感到不满。 张武分开士卒走过来道:“你喝完酒没闹过事啊?金忠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人五人六地充什么大瓣蒜?” 王聪的脸上一红,悻悻地看了一眼周林道:“冲你刚才白话半天,本官暂时不与你计较。不过……” “你还想怎样?” 以为他要找后账,张武面色不善地挡在他和周林之间。 王聪尴尬地摸了下胡子道:“我想请周总旗抽空去给弟兄们训训话。刚才那套说辞,听着还挺得劲!” “轰……” 四周一片嘈杂。 所有士卒都强忍笑意,连冯成也有点忍俊不禁。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挑事的陈昂有点要石化的倾向。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千算万算,他也没算到周林会用一张嘴就轻易击败燕山中护卫里脾气最火爆的王聪。 见此情景,冯成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道:“这回知道什么叫高人了吧?要不是知道他能化解难题,你以为咱会袖手旁观。” “成,算你狠!” 陈昂的表情有点僵硬,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道:“比嘴,我认输。但到了战场上,希望你们不会拉稀!” 说完,他灰熘熘地打马而去…… 陈昂刚走,千户房胜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周林,有人要见你。赶紧速去速回!” 知道大军就要开拔,周林连忙抱拳领命,顺着房胜指点的方向飞奔而去。 阵列外,李朝宗和贾守道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到来。 见周林前来,李朝宗主动上前道:“周总旗,此行艰险,还望你自行珍重。老夫还想多欣赏几幅你的佳作。” “岳……大人!” 激动之下,周林差点叫出岳父。 “学生正好偶得一词,还望大人能够带给令爱。”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早已写好的《一剪梅》恭敬地双手奉上。 “湖涂!” 看着他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贾守道气得胡子直撅。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悦事共谁论……好词!” 李朝宗根本没有在意贾守道的态度,完全被唐伯虎的传世名句所吸引。更何况,周林的书法本就是当世一绝。 看罢诗词,李朝宗捋须微笑道:“放心,老夫一定会将你的心意带给婉如!” “用得着吗?” 贾守道气得直跳脚。 “闭嘴!” 周林和李朝宗同时瞪起双眼。 李朝宗觉得贾守道过于粗俗,破坏了文人之间的雅谈。 周林则觉得贾守道有点不太懂事。 翁婿之间聊天,哪儿有他插嘴的资格? “行,你给某等着!老夫要不让你端茶认错,某就不姓贾!” 贾守道的血压急速飙升,脸上现出不健康的红晕。 “大军开拔!” 前方传来行军总管的军令。 周林郑重抱拳道:“二位先生,学生就此告辞!战场虽然无情,但学生的心中有情。放心,我一定会凯旋!” 说完,他急匆匆地返回陈列。 “可惜了这位状元之才!好端端的读书种子却偏要与丘八为伍。” 看着他的背影,李朝宗感慨万千,后悔自己当初没能把他留在府学。 “某觉得挺好!”贾守道不屑地撇撇嘴,“要都跟你一个德性,老夫还不得天天受气?” “粗俗!” “孤僻!” 一对担挑互不相让,直到大军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