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风暴过后，女真人失去抵抗的勇气。
见寨墙上无人露头，周林在亲卫的保护下来到阵前。
“西阳哈首领，本官就是信武将军周林。”
与杨术不同，周林的声音中透着和蔼。
西阳哈战战兢兢地从寨墙后探出半个脑袋。
周林朗声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在明军的打击下身死族灭，二是带领族人过上胡里改部落的好日子。”
如今的阿哈出已经成了女真人中的第一财主。有周林的扶持和金山卫的帮助，胡里改部的女真人过得不错。
“将军，我愿率众出降。只是……”
西阳哈有些担心自己的性命。
周林微一皱眉道：“想要你的性命，本官只需挥一下手即可，何必亲自出来劝降。西阳哈，别给脸不要脸！”
毫不客气的话语让西阳哈如蒙大赦。
如果想玩阴的，对方一定会好言相劝。像周林这么不客气的，应该没有什么阴谋。
“将军，我们出来啦！”
西阳哈迅速跑下寨墙，命人打开残破的寨门。
怕对方有诈，周林用眼神示意邓初一和杨术抢占寨墙，自己则在原地等候。
等寨墙上的守卫全部换成明军士卒后，周林带着队伍进入营寨。
路旁，西阳哈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
直到视线中出现一双官靴，他才微微抬头道：“罪官西阳哈见过信武将军。”
“起来吧。”
周林居高临下地发出命令。
“罪官不敢！”
“那就跪着说话。”
预料中的客套没有出现，周林充分满足了西阳哈的想法。
随即，周林环视四周道：“无论是野人女真、海西女真还是建州女真，你们一直都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为此，你们先向前元进贡后向高丽进贡，无非就是想保留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白山黑水之间，女真人的生活条件非常困苦，逐渐养成墙头草的性格，到处向人伸手。
“可惜，他们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子民，只会一味盘剥和压榨你们！如今，大明皇帝有好生之德，特令本官随周帅前来拯救尔等！”
周林的话令在场的女真人半信半疑。
见众人沉默不语，周林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本官既然可以让胡里改部和斡朵里部过上好日子，就一定能让你们吃饱穿暖！”
胡里改部的酋长是阿哈出，斡朵里部的酋长是勐哥帖木儿。他们的现状对于所有女真人都非常有吸引力。
听说周林就是二部女真人口中的财神，西阳哈和他的族人都有些欣喜过望。
“等西阳哈酋长接受朝廷的官职，本官会在这里开通一条商路。所有药材、貂皮都会有人前来收购。同时，本官会在这里置办一些产业，帮助你们脱贫致富……”
周林将早就准备好的扶贫方案详细讲述一遍，听得女真人兴奋异常。
身旁是死去的女真勇士，可活下来的女真人似乎已经忘记他们的存在。
不是他们心狠，而是在困苦的生活下，让族人们能继续活下去才是所有亡灵的最大心愿。
讲到最后，女真人在西阳哈的带领下振臂高呼：“周将军威武、大明威武！”
周林连忙接口道：“圣上威武、陛下万岁！”
眼下时兴个人崇拜。周林可不想抢了朱元章的风头。
“陛下万岁、万万岁！”
“周将军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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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有点乱，周林忍不住以手捂额……
……
上万大军的风头被周林一人抢走，随后赶来的将领只能扼腕叹息。
等各路人马会集到一处，周兴与两位副帅升坐中军帐。作为功臣，周林有幸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议事之中，性子谨慎的刘真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可从年轻时就桀骜不驯的宋成不断用眼角瞥着周林。
等周兴布置完军务，宋成沉下脸道：“一个小小的千户也敢擅自出战。周帅的手下不一般啊！”
周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年轻人嘛，冲动一点情有可原。若论资历与战功，他哪儿比得上威震西番和甘肃，官拜右军都督佥事、陕西行都指挥使的景阳贤弟？”
一顶高帽送上，周兴暗示宋成的年龄和官职与周林相差悬殊，不应该斤斤计较。
宋成碰了个软钉子，迅速转移枪口道：“他年轻，铁不花也年轻吗？身为卫所同知，他难道不懂什么叫请示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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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微微一笑道：“好战而已，并不算什么大过错。”
听出周兴有意袒护周林等人，宋成狞笑一下道：“大帅姓周，周林也姓周，莫非有什么亲戚关系？若是如此，相互照顾一下也是应该。”
身为正二品的官员，宋成丝毫不惧怕周兴，说出的话极具攻击性，暗指周兴替周林文过饰非。
实际上，他的职位根本没法与周兴相提并论。
自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桉爆发，朱元章觉得原有的大都督府权力过大，遂将其改为五军都督府。
各都督府的长官，如左右都督，皆不再由高级勋臣出任，更没有“同知军国重事”之类的加衔。
十位都督全出自中级将领，不可能像原来的大都督李文忠和冯胜那样参与议政，更别说什么佥事。
而宋成的行都指挥使名头只是个虚名，根本没有实权。
清楚其中差距的刘真紧皱双眉，生怕周兴会当众翻脸。
没想到，周兴哈哈一笑道：“景阳贤弟多虑了。如果老夫战死沙场，周林不可能继承我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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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能再损一点吗？
周林不禁在心里给周兴点了个赞。
宋成这辈子能平步青云，有一半的功劳得算在他的父兄身上。
其兄宋国兴和其父宋朝开都是早年跟随朱元章的旧将。在宋国兴战死后，宋成继承兄职成为明军中的一名武将。
因为受不了管束，他愤然辞官，后又被招至邓愈的麾下攻克徽州。在其父死后，他又承袭父职成为都指挥同知。
洪武十二年，他因为犯法被贬为凉州卫指挥使。后因征战有功才恢复官职，继而成为右军都督佥事。
“匹夫安敢欺某！”
羞辱之下，宋成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