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误会了。”
周林面不改色地抱拳道：“如果草率上前，标下怕给大人带来麻烦。”
“喔？”
刘胜饶有兴致地看着周林，等着他的下文。
周林警惕地向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征战之时，标下曾与殿下发生过冲突。若是贸然上前，标下怕他会旧事重提。”
“看来周千户真是心细如发之人。”
刘胜笑着点点头道：“可据本官所知，周帅正准备替你报功。彻彻儿山一战虽是燕山卫打的，但整个计划却出自你手。身为有功之人，殿下怎么会舍得责罚你？”
周林咧了一下嘴道：“那是您不了解情况。如果没有周帅相护，标下当时就被殿下‘卡察’了！”
说完，他还露出一副后怕的表情。
“看来，你跟殿下的缘分还不浅啊。”
刘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还缘分？标下看是孽缘吧！”
发了句牢骚，周林悄悄从怀里掏出几张宝钞塞给刘胜，“标下从塞外给同知带了点土特产，还望大人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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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不着痕迹地收起宝钞道：“千户可是有事相求？”
周林露出谄媚的笑容道：“标下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争取一个当面听取大人教诲的机会。”
“呵呵……”
刘胜轻笑两声，拍了拍周林的肩膀，翻身上马。
“标下陪大人一路同行。”
周林连忙上马追上刘胜。
路上，刘胜旁敲侧击地问道：“听说你的岳丈曾经帮助燕王平抑过北平的物价。”
周林苦笑一声道：“刀架在脖子上。他一个升斗小民怎敢不从。再说，当时燕王并不在北平，是郭大人和周帅逼标下的岳丈出手。事成之后，我和岳丈都是后怕不已。”
“听说你跟周帅的关系不错？”
听出周林在努力摆脱与燕王的关系，刘胜迅速转换话题。
“还行。”
周林如同骄傲的公鸡一般昂起头。
这副做派倒是刘胜安心不少。
对于一个胸无城府、沾沾自喜的年轻人，他倒不必多加提防。
走了一段，刘胜突然开口道：“朝中有人说燕王可以接替太子。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李元芳，用得着问我吗？
知道对方的用心险恶，周林故意撇了撇嘴道：“凭他也配？如果不是中山王的威名，他能镇得住北平诸将？”
此话让刘胜甚为满意，趁热打铁地问道：“那你觉得谁可以接替太子之位？”
“大人，您是生怕标下不死吧？”
周林一脸委屈地看着刘胜。
轻言储君人选是要掉脑袋的，他可不想授人以柄。
“够谨慎！”
刘胜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孟浪，连忙找补道：“本官也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
周林语重心长地说道：“大人，随口一问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标下劝大人还是静待结果，千万不要与别人探讨此事。”
反将一军，周林成功摆脱刘胜的纠缠。
可惜刘胜并未因此死心，继续问道：“听说你跟晋王有些矛盾？”
周林沉下脸道：“谣言止于智者。大人可不要以讹传讹。标下只知道忠于陛下。如果偶然与人发生矛盾，那也是无意之举。您可不要轻易下结论。”
你个小狐狸！
听到如此滴水不漏的答复，刘胜确信周林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刚才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肯定是装出来的……
……
回到营中，宁沔和冯成双双迎了出来。
“周千户辛苦！”
好不容易送走刘胜的周林兴奋地跳下战马，张开双臂拥抱二人。
“哥哥们辛苦。我走之后，营中可有大事？”
“事倒没什么，就是透着诡异！”
冯成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宁沔警惕地看了下四周道：“有什么事，咱们兄弟进去再说。”
说完，他拉着两位副千户进入自己的值房。
刚进门，冯成开门见山地说道：“自从刘同知到任，咱们突然和后千户交换了一下差事……”
“咱们去守粮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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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说完，周林惊讶地看着宁沔。
宁沔苦笑一声道：“刘大人是觉得咱们参与的战事颇多，想体恤一下弟兄们。”
这恐怕不是体恤，而是变相地冷落第一百户。
周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他没有开口骂娘，冯成继续拱火道：“刘大人还三番五次地视察军屯，似乎要查出什么不法之事。”
军屯的民生改革是周林的禁脔，冯成希望他能与刘胜对着干。有周兴撑腰，弟兄们觉得刘胜在周林的手中讨不去便宜。
宁沔微一皱眉道：“刘同知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应该没有其他意思。”
“屁！”冯成梗着脖子道：“咱就觉得他没憋好屁！”
随即，他扭头看向周林道：“你别不当回事。依咱看来，姓刘的查军屯主要是因为你。你别傻乎乎地拿他当好人！”
闻听此言，周林微微一笑道：“多谢冯大哥提醒。不过，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刘同知初来乍到，折腾一下实属正常。等过段时间，大家自然就熟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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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跟他一起回来的？”
冯成挑眉看着周林，觉得他可能在路上被刘胜灌了迷魂汤。
周林点点头道：“是啊，而且聊得不错。”
见宁沔和冯成面面相觑，周林搂住他们的臂膀道：“所谓‘事缓则圆，人缓则安’。等摸清刘同知的真实想法，咱们再有所动作不迟。”
“咱怕他不给咱们时间。”
冯成郁闷地摇了摇头。
周林笑了一下道：“有周帅和赵大人在，一位同知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你准备怎么与刘同知相处？”
知道周林不是息事宁人的性格，宁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拿钱砸呗。”周林嘿嘿一笑，“哪儿猫不吃腥的？我就不信他能出淤泥而不染！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反而倒是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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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有官场的规则，周林不信刘胜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话虽如此，为兄还劝你小心为上！”
大致明白他的想法，宁沔心事重重地提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