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如此厚颜的女子!可众女子们偏生不敢多言,只能点头表示赞许和认同。
楚君澜视线扫过众人,笑容一收,面色陡然凌厉。
“我们虽是女子,却也要将目光放的开阔一些!如今太平盛世,好日子得来不易,我们也要常常忆起先辈们的艰辛,珍惜如今的生活才是!不想着如何为大雍朝做贡献,吃饱喝足了就琢磨一些针头线脑、鸡毛蒜皮的小事,对国朝无用,对家族无益,难道就不觉得惭愧?如此浪费人生,岂不是辜负太祖爷开国的艰辛?”
竟还教育起她们来了?
偏她说的这些话,像是戳中了她们心头的哪一根弦,竟让几人的脸上发烫的低下了头。
“楚小姐说的是,是我们狭隘了。”
有人觉得今日葛舒羽与曹敏敏事情做的不地道,自己同流合污,也的确有些可耻,加之神仙打架,她也并不像真正搅合在其中。
一旦有人表态,便有人附和。
方才还在嘲笑楚君澜的众女,眼下算是彻底认清楚楚君澜的厉害,知道了这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自己何必冲在头里,平白的惹来满身腥呢?
鹿若菡看了一眼那群附和着的女子,又看看面色铁青的葛舒羽和脸色苍白的曹敏敏,心下别提多敞亮了。
不得不说,与楚君澜站在一处,想受气也是很难的。
葛维明一抬眸,正看到鹿若菡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这种自家妹妹出来欺负人不成反被欺负了的场面,虽然与他这个做哥哥的无关,但到底是在人前跌了体面。更何况,鹿若菡似乎还是他未来的妻子人选。
她不向着他,反而帮着楚君澜去唱那劳什子战歌,这会儿竟还来嘲笑她!
葛维明冷笑一声:“想不到,楚家小姐竟有如此高的觉悟,倒是将我们这些人都衬的如同泥猪癞狗一般。”
葛维明一开口,众女才意识在场还有个外男。女子们声音骤然消失,垂眸退在了一旁。
“葛贵公子自谦,又何苦带上众位姐妹呢?”楚君澜则一扬眉,丝毫不肯退让的直视着葛维明的双眼。
一个男人搀和在女人堆里,一点不知避嫌不说,还好意思站出来拌嘴说什么“我们”?
楚君澜那鄙夷的眼神,就差没将这话直接砸在他头上。
可在场之人谁又能不懂其中意思?
葛舒羽站在自己三哥跟前,已是气的柳眉倒竖,满脸张红:“你休要得意!别以为自己能做的成世子妃就有什么了不起!在我们兄妹面前撒野,你也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不敢当,”楚君澜莞尔一笑,“我只是想不到,葛小姐的教养如此出色,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你!”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楚君澜挽着鹿若菡的手臂,转而与曹敏敏道,“曹小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们告辞了。”
很好的一句祝福,可曹敏敏听的满心不自在,要是每年生辰都要将自己家当做战场,那她得凄惨成什么样?
曹敏敏正想送客,葛维明已沉着脸先开了口:“楚小姐请随意,升平郡主还想多留一会儿呢,”旋即眼含威胁的看向鹿若菡,咬牙道,“你说是不是?”
胆敢现在不听他的,将来成了婚,他有千万种办法收拾她!
鹿若菡被气的满脸通红,偏生良好的教养让她一时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骂他。
楚君澜侧身上前一步,恰挡住葛维明狠厉的视线,沉下脸来道:“葛公子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放肆!”葛维明出身高贵,被娇养长大,众星捧月惯了,哪里见过这样胆敢当众给自己难堪的女子?他忍无可忍的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泥沟里爬出来的贱人,竟还真好意思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了!跟你说话是给你脸,给爷滚边儿去!”
暖阁内一片安静,只听的见葛维明愤怒之时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妇人的轻咳。
曹敏敏回过神,当场松了一口气,赶忙快步去门前:“母亲,您……”
谁知刚到门前,面前暖帘一扬,便见曹夫人面色尴尬的站在门前:“正热闹着呢?恭定王世子与定国公世子来接人了,楚小姐与升平郡主可在呢?”
“在,在呢……”曹敏敏越过曹夫人的肩膀,看到了自己面沉似水的父亲,以及站在她父亲身旁的两位年轻公子。
左边之人身材高大修长,面如冠玉,气质矜贵清冷,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皎月。
右边少年瘦高身量,肩上随意搭着件黑貂绒披风,盘着手抱着马鞭,五官俊秀深刻,眼神凌厉。
曹敏敏一时有些呆怔。
曹光之训斥道:“还愣着做什么!”
曹敏敏猛然回过神,忙与曹夫人进暖阁去请人。
曹光之赔笑道:“两位世子,还请一同进去?”
“多谢好意,我二人在此等候便是。”萧煦面无表情说罢,又退后两步,越发远离女眷聚集之地。
鹿宛松却是冷哼一声:“恭定王世子有心避嫌,可今日这聚会上却有人不避嫌,还好意思大放厥词呢!”
曹光之脸上冷汗都冒了出来:“二位世子莫怪,是下官管理不当。”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闺女过生日,竟能闹出这样闹剧来!
暖阁并不隔音,外面的对话,屋内听的一清二楚。
楚君澜与鹿若菡穿戴整齐,笑吟吟的与曹夫人道别:“叨扰贵府多时,多谢曹小姐款待,告辞了。”
曹敏敏脸色苍白的不知该说什么。
曹夫人满面堆笑道:“不敢,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小姐见谅,今日着实……”
话没说完,葛舒羽却已先一步撩起暖帘快步出了暖阁。
“曹大人,恭定王世子,定国公世子。”葛舒羽屈膝问候,盈盈水眸只注视着萧煦。
萧煦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望着门前。
楚君澜正出得门来,正红嵌白风毛领子的披风松垮垮搭在肩头,见了他,扬眉一笑。
萧煦眼神不自禁柔和,径直走到她身边,抬手为她将披风领口的缎带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柔声道:“方才歌唱的很好,一番话也振聋发聩。”
葛舒羽猛然转身,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