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外面响起琵琶以及戏曲的声音。曲调婉转凄凉,其间似乎还夹带着哭腔。
店内,甄爽差点没将胃给吐出来。
那张皮子揭下后露出来的黑漆漆还往下滴着同样黑色粘液的东西是个什么鬼?
自己刚刚吃下去的东西竟然是由这个东西给炒出来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也夹杂着那些粘液啊。
他做为一个富二代,虽然上得了五星级,也能吃的了路边滩,可是食品安全真的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啊。
不能随随便便来个什么鬼都能做饭炒菜卖给他吃吧。
另外两桌人在那张皮揭开后就失去了踪影,甄爽想,应该也是被吓的去哪里吐了吧。
“来,笑一个。”
黑人将嘴咧开,他的牙齿竟然也是黑的,如果不是看着尖尖的,完全分辨不出那是牙齿。
沈简将给甄爽穿着的外套给扒了下来,然后伸出手去,伸了一半,遇到了阻力。
甄爽死死拉着沈简的手,疯狂摇头。“别摸,太恶心了。”
沈简看着他反驳道:“你吃了他炒的菜。”
“呕……”
眼前黑影一闪,再回头时,那个黑乎乎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滩可疑的粘液指引着他行进的方向。
“别吐了,追!”沈简直接拉过在一旁干呕的甄爽往外跑去。
可怜的孩子,胆水都给吐出来了,现在嘴里一片苦涩。
他甚至有点坏心的想着,自己为啥没拍个视频,也给之前吃过的那些人恶心恶心一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他只有拿钱砸人的,没有拿视频恶心人的爱好。
两人刚出餐馆,地上依旧有着指引方向的粘液,可是两人的脚步却被迫慢了下来。
此时外面非常的热闹。穿着旗袍的女人怀中抱着琵琶,戏曲的声音正是出自她口。
有人支起摊子卖着烤面筋,包子面条这些东西。一位中年人扛着一把糖葫芦走过,嘴里还在叫卖着。
甚至旁边还有个人带着墨镜支了个小摊,旁边支了个幡写着算命。
这些人的穿着从古代的短打到近代的旗袍以及现代的西装都有之,看起来就像一部拍起来不伦不类的杂烩片。
来往的人很多,一个一个从他们身边闪过,原本整齐留下的粘液也被一人一脚给踩到这里糊一片那里留一点的。黑乎乎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沈简只能微弯着身体,找寻地上残留下来的痕迹。
甄爽看着弹琵琶的女子抛着媚眼。“真好看啊,与外面那些妖艳贱货真的不同凡响啊。”
女子身型极好,瘦到有肉,能将旗袍撑的凹凸有致。皮肤白皙,脸蛋小小的还不足一个巴掌大。弹着琵琶忧伤的样子我见犹怜。
他被沈简拉着在人群中穿梭,目光却一直定格在了女子的方向,脑袋差点转成一百八十度。直到彻底被人海淹没,连一丝半点也看不着了才回过头来,咂吧了下嘴巴,回味无穷。
两人已经来到了河畔,上面正穿梭着许多的船只。而黑乎乎正坐在其中一条船上,还挑衅的向着两人这边竖起了中指。
沈简是个怕挑衅的人么?显然不是。甄爽那个神经大条就更不用说了,他直接就跳上了一条船,直指黑乎乎。“给我追上他!”
撑船的是一位老人,此时正抽着手里的卷烟。船身漆黑,看起来有些破旧。船篙也是同样颜色,看上去一折就断的样子。船身微长却十分狭窄,在船头点着一支白蜡。
沈简不知道点白蜡的用意是什么,但见这里的船都是这么点的。而他们站着的河岸边也确实是只有这一般小破船了,没有其他选择。
两人在船上坐定,船只摇摇晃晃的启动了起来。
老人撑着篙远离河岸,黝黑的脸上看起来颇为费力。
船摇摇晃晃着,眼见着离黑乎乎所乘的船离的越来越远,而黑乎乎还在有意挑衅。甄爽一拍坐着的木板,木板就像纸糊的一样直接断裂。
甄爽掏出张银行卡大喊:“老头,给我撑快一点,钱不是问题!”
而后意识到可能老人家这里估计不能刷卡,他转而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把钞票甩啊甩的。“只要能跟上那艘船,这些钱都是你的辛苦费。”
沈简叹气,唉,有钱人的思维方式,这么多年朋友他都没能完全适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钱真起了作用,身下的船只忽然变快了不少。可眼前的老人依旧慢悠悠的抽着烟,将般篙缓缓放入水下,再缓缓拿起,那动作,没有快半分。
如果不是老人,那就只能是身下的水流了。
沈简侧身往河中看去。河水依旧是黑黑一片,一眼看不到底,上面倒映着的月光被船只搅散。最重要的是,河水的流速并没有加快。
沈简还待再看个究竟时,甄爽惊呼声传来:“唉,他跳河了!”
当他看过去时,正好捕捉到黑影入河的瞬间,河面上冒出几个泡之后,一切恢复平静。
没有人去救人,甚至连他所乘船只的船家都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撑着他的篙。
“他不见了,怎么办?我吐了这么久的仇怎么报啊!”
沈简仔细找了一下,确实再没有看到黑乎乎的踪迹,看着挥着拳头在问报仇的甄爽道:“要不,你拿钱悬赏?”
甄爽认真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非常非常的靠谱。他从钱包中掏出更多的钱,高高举起:“各……”
话音刚起,船身忽然向旁边倾斜。要不是沈简反应快,一手抓着船舷,一手抓着他的衣服,他估计就直接掉下去了。
“我说,你是怎么开船的?啊……”
老人的烟已经快要燃烬,一丝火星掉下,落在了老人的衣服上。火星迅速蔓延,变成小火,将老人的衣服给烧着。
火势来的快,去的也快。风吹来,一缕灰烬自船上飘散落入河中。
撑船的篙随着老人的自燃而滑落河底。
“他竟然是个纸糊的!”甄爽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沈简摇头叹息:“用火安全,人人有责啊。”
两人感慨完,船只再度向另一边倾斜,而后被砰的一声撞上。
不知何时出现在河面的大船将那破旧的小船撞碎,直接从中间裂开。船头摆放着的白蜡熄灭掉入河中。
甄爽和沈简也没能幸免,直直往水里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