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宋跟我的想法一样。

他也觉得，郑岩庭的问题很大。

郑岩庭极有可能，就是隐藏最深的幕后之人。

因为被张凌霄诅咒的，只有四大家族的人，而幕后之人是没有被诅咒过的。

真正的郑岩庭，可能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郑岩庭，就是幕后之人，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郑岩庭为什么没有中诅咒。

“还有一个疑点，是你之前也发现到的。”

老宋看着我道：“要献祭这些人命，必须要有载体，而笔记上显示，这个仪式要成功，载体必须要死两个人。”

“可载体不止两个，现在有三个了，一个是你，一个是项龙，还有一个是那个刘主任。”

“我认为献祭仪式，是不可能留下一个活口的，为什么笔记上面会这么记录？”

这个问题，我其实思考过很多次。

在这个献祭仪式的计划里面，昨晚六个献祭品就应该被全部牺牲掉，只是被我们搞了破坏。

可如果昨晚这个仪式就成功了，那紧接着，就会死两个载体。

但在昨晚，其实载体已经有三个人了，为什么陈小妍会让黄永孝只记录两个载体？

“我认为笔记本上记录的，很可能是陈小妍给我的提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老宋听完我的话，苦思冥想地说道：“可是问题出在哪，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其实我隐隐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但这个问题就好像一团乱麻，中间还隔着一道玻璃，只要我打碎这块玻璃，摸到这团乱麻，我就能理清它。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打碎这块玻璃。

没多久，天已经亮了，我让许磊去图书馆帮我借一本书。

这本书的书名叫《大脑与记忆》。

许磊很快就帮我把这本书带了回来。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翻看起这本书，一直看到中午，我连午饭都没去吃。

当我看完这本书的时候，我的拳头，已经和那块玻璃近在咫尺了，随时都能将这块玻璃打碎。

我好像明白了，但还缺乏证据。

现在我要验证这个证据。

我让许磊叫来一个人，这个人叫方杰，是特勤之一，而第一晚死去的那名特勤叫吴勇，跟方杰是一起巡逻的人。

而且吴勇的尸体，也是方杰最先发现的。

此时方杰被请了过来，看到办公室里面坐着这么多人，他显得有些紧张。

“你叫方杰对吧，别紧张。”

我请他过来坐下，十分客气道：“我们请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回忆一下吴勇死的当晚，你能不能把详细经过再跟我们讲一遍。”

方杰坐在我对面，显得有些局促，但还是如实讲道：“那天晚上这里还没出事，其实我们，都还没有当回事，就跟平常一样地在巡逻。”

“那天晚上，我和吴勇巡逻到这栋大楼，我负责巡查下面这几层楼，而吴勇负责上面这几层……如果那天晚上，我跟他换一下，可能，死的就是我……”

展览厅在最上面这几层楼里，如果方杰真的和吴勇换一下的话，那死的肯定就是他了。

“我当时巡查完了下面这几层楼，就准备上去找吴勇。”

方杰神情有些悲怆，说：“结果……我发现了他的尸体……”

我看着方杰道：“凶手当时就在上面杀了吴勇，你难道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方杰摇摇头，显得有些茫然：“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听完方杰的叙述，再结合这两晚发生的事情，其实我们全都已经听出不对劲了。

那个凶手……也就是我。

但不管是我，还是项龙，还是刘主任，我们杀人的时候，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更不会故意去避开其他人。

项龙杀完第二个人，没有逃走，等着我们过来。

刘主任虽然一个人都没杀，但他也没有刻意去避开任何人，甚至在最后很多人都在现场的时候，他还是要杀人。

既然如此，我如果戴上了那张面具，我也不会避开任何人。

我会大摇大摆地离开这个地方。

而方杰巡查完之后，就上去找吴勇了，他不可能不跟我碰见，他就算不跟我碰见，他也应该听到我下楼的声音。

而且有个最关键的地方，文化宫的电梯只要一到闭馆的时候，电梯就会停止运行，所以晚上只能走楼梯。

方杰走楼梯上去，我走楼梯下来，我俩怎么可能会遇不见？

就算是遇不见，我俩错开了，他也应该听到我下楼的声音。

可他却说，他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方杰，在撒谎！

“方杰，你确定你没有遗漏的地方吗？”我死死盯着他。

方杰察觉到我的质疑，顿时也紧张起来：“没有啊，我说得都是真的，难道你们怀疑我在说假话？”

我道：“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方杰直视着我的目光，渐渐的，他的双眼倒映出一阵红光。

原本惊愕的脸上，渐渐也变得呆滞起来。

他现在，已经被我用障眼法迷住了。

“这小子在说谎，他不可能没看到凶手！”宋飞直接点破了方杰。

我脱口而出道：“但他的反应，又不像撒谎时的反应，他的记忆有可能出了问题，他没有看到我，但看到了真正的凶手……”

听到我的话，众人顿时一愣，旋即全都望着我。

“看到你？为啥要看到你？”

这个时候，我自然也不瞒他们了，不好意思道：“其实第一晚那个凶手，是我……”

“什么！”

“我靠！是你！”

宋飞他们一脸震惊。

而项龙，显得有些兴奋：“原来你也杀人了啊。”

我起身说道：“之前我确实以为我就是第一晚的那个凶手，但现在看来，凶手根本不是我！”

“如果是我，方杰不可能没看到我，也不可能没听到什么动静，我跟他素不相识，他没必要为我隐瞒。”

“所以那天晚上，我其实根本就没在文化宫出现过，出现过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而且方杰看到过那个人，但根据这个献祭仪式，第一晚只能死一个人，所以真正的凶手没有杀方杰，方杰因此逃过一劫。”

“但方杰看到了他，他又不能杀方杰，就只有一个办法。”

我一字一句道：“抹去方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