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听罢龙王之言,哈哈大笑,说道:“二弟,你忒的大言不惭。以天龙教如今的实力,自保也难,又如何敢说对抗天下武林?为兄在位之时,本教何其兴盛,正副教主,六大护法,十位尊者,教徒教众无数。而你篡位之后,治教无方,二十年来人才凋零,至使本教不盛反衰。难道不是你之罪吗?”
龙王厉声道:“你少要危言耸听!你的理念不切实际,长此以往,只会毁了这天龙教。你毋须多言,今日你我一战,既分高下,也定生死!”
天王冷冷地看着他,忽然高声叫道:“江老弟,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家磨刀霍霍出了杀招,咱们的奇兵,也该出场了!”
天王一声令下,只听“河洛大侠”江天雄吹了声口哨,忽然间,无数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校场之中。这些人一个个发髻高挽,身着黑衣黑氅,手持利刃,头带黑纱,使人辨不出真容。唯有双目之中散发出狞恶的幽光,好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东方未明急声叫道:“大家小心,这些人是天意城的杀手,应是为助天王而来。”
群侠听闻“天意城”三字,心中一颤。这天意城乃是江湖中一股神秘势力,他们的据点不明,首领不明,目的不明。他们没有立场,不受任何势力统辖,无论何人,只要出价合适,便可与他们签订契约,雇凶杀人。这些形如鬼魅之人训练有素,不畏生死,行动之时但求一招得手,绝不纠缠,实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阴森恐怖的杀手组织。
江天雄见东方未明道出了天意城的身份,冷笑道:“嘿嘿,‘逍遥神龙’东方大侠果然见多识广。我天意城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想不到却也能入得尊驾法眼。”
东方未明讥讽道:“我一直在想,天意城的杀手为什么一个个凶残如虎、贪婪如狼?若这为首之人是你江天雄的话,也就不足为怪了。”
“东方大侠谬赞了,江某何德何能,可做得这天意城的主人?只不过是一介马前卒,应天王之邀,助拳而已。”江天雄一语言罢,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短管,管中藏有硝石、硫磺,他轻轻一拉引线,“嘭”地一声,一道红光直冲天际,似烟花一般炸了开来。
东方未明心里一惊,暗道:“不好,他硝烟传讯,必有伏兵。唉,我东方未明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个天意城!此番若害了大家性命,我怕是要做那千古罪人了。”
“啊~~~啊~~~啊!”
突然间,只听得无数声惨叫自山腰传来。天龙教教众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突如其来的天意城伏兵杀了个措手不及,瞬间死伤大半。有些人甚至毫无察觉,临死之时嘴角带笑,还在做着一统江湖的大梦。
众人只见山腰上烟尘四起,旌旗遍地,浩浩荡荡也不知有多少人马。接着,天意城千军万马的呼喊声惊天动地:“顺天应地,天意难违。恭祝天王,一举平贼!”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有如神兵天降。八方群侠轰然骚动起来,有的说:“咱们被包围了,这天龙教成了一座孤山,要是再被断粮断水,大伙儿都挨不到明天。”
有的喊:“江天雄你这混帐东西,竟然帮着厉苍天做下这等狠毒之事。老子以往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一代大侠,想不到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奸贼!”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多是咒骂天王与江天雄的,也有后悔自己不该来趟天龙教这趟浑水,枉送性命的,还有的则是贪生怕死,考虑如何脱身,想另谋后路了。一时之间,这校场之中......全乱了......
姬无双对东方未明说道:“看看你带领的这帮乌合之众,只受了一点儿惊吓,立即成了一盘散沙。”她嘴上虽然甩闲话,但眼神却异常坚毅,深信东方未明一定能扭转乾坤。
玄冥子道:“明儿,大敌当前,你不可乱了方寸。”
谷月轩与荆棘齐声道:“师弟,你素来足智多谋,快想想办法。”
东方未明不是诸葛孔明,他只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孩子。从懵然无知拜入逍遥谷学艺,到带领群侠声讨天王,也不过四、五年的时间而已。即便有天纵之才,又岂能事事神机妙算?今日武林各门各派,都是因他之故,而卷入了这可怕的漩涡之中。若是不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境,自己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他只觉肩上的责任重如泰山。
东方未明定了定神,向众人喝道:“大家不要乱,天意城素来只是收钱办事,并非天王本部人马。今日只要除了厉苍天,天意杀手自然会作鸟兽散。况且,他天意城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哪来的那么多人马军队?想必是虚张声势、故布疑阵,与我们在打心理战。我等万万不可自乱阵脚,做了那惊弓之鸟!”
群侠听了他这一番话,渐渐冷静了下来。思前想后,觉得东方未明所言也不无道理。想这天意城若是有上万大军,还会受雇于他厉苍天吗,何必不自己一统江湖?
只有少林方丈无因,双眉紧锁,心绪不宁,已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他明察秋毫,深知东方未明所言,只是宽慰之语。从刚才天龙教教众的惨叫声中可以听出,纵然天意城有虚张声势之举,可此番调来的人马也必不会少。
龙王此时如大梦初醒,暴跳如雷,对天王怒吼道:“厉苍天!山下这些教徒教众,大多都是咱们从西域带出来的老兄弟。你竟如此冷血无情,伙同外人屠杀自家子弟。不怕遭天谴吗?”
“所谓不破不立,这些老兄弟食古不化、冥顽不灵,也该让他们醒一醒了。更何况他们助你谋逆不轨,本来就是叛徒。”
“本座只问你一句话,战是不战?你藏匿了二十年,难道真变成了缩头乌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