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赫然不知从何处钻出的禽类头颅竟然是一只鹤头。
仅仅只是在微弱的光芒之中,杨桉仿佛能从它的双眼之中看出非常明显的情绪,同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敢用这种态度对一个真人大呼小叫,这又是谁?
难不成是比母筮真人还要恐怖的存在?
它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是它让母筮真人来抓自己的?
无数个疑问瞬间充斥杨桉的脑海,让他越发的觉得形势不妙,不敢说话。
而对于这突然出现的鹤头,母筮真人却不敢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反而态度十分恭敬。
“命鹤前辈,我这就把人给你带过来。”
谁也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但杨桉却是傻了眼。
命鹤……前辈?
听到这个称呼,杨桉一时之间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一下子怔住。
不会……这么巧吧?
在这里竟然能遇到他冒用名号的正主?
且别人已是先一步发现了他,所以才因此找上他。
在黏虫童子告知真人有请之时,他就怀疑过,难不成是自己冒用命鹤老人座下弟子身份之事暴露。
结果还真就是因为这个。
原本他还以为命鹤门只是一個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甚至连盘石都没听说过,肯定没什么名气。
可现在看来,连赫赫有名的犀月江母筮真人都要尊称一声命鹤前辈,不敢有任何的忤逆。
这命鹤老人到底是何方恐怖的存在?
“老夫既然来了,何须你带!滚一边去!”
鹤头发出一声怪叫,杨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便发现周围的黑暗如同一块巨大的帷幕被轻易撕碎。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昏暗的洞窟之中。
身旁,一个近一丈高,上本身是正常的人类,明眸皓齿的女人,下半身却是由无数肉苞和卵堆积成的组织。
而在他的正前方,阴影之中正盘坐着一个人影,体型较为瘦弱,干枯苍老的手臂正端着一个杯子,但其肩颈上却顶着两个脑袋。
其中一个正是刚才从黑暗之中钻出的硕大鹤头。
另一个头颅反而是再正常不过的年老之人。
毫无疑问,这两人肯定就是母筮真人与命鹤老人。
只看见这两人的瞬间,杨桉额头之上就不禁溢出了冷汗,突然感受到了无形的恐怖压力,令人窒息。
这些修行者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母筮真人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身下堆积的肉卵组织缓缓蠕动着,又吸附到了墙壁上。
硕大的鹤头伸长了脖颈来到杨桉身前,从他左侧绕过,又从他右侧探出。
如此近的距离,一股腥臭的气息从它头上散发出来钻入杨桉的鼻腔,令人作呕,杨桉只能强忍着,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
长嘴上的两个鼻孔微微耸动,鹤头突然露出饶有兴致的邪异神色。
“是凡人没错。”
紧接着它有些兴奋的看向了另一个头颅。
“你也闻到了吧?是点灯法的气息!他学会了我们的点灯法!哈哈!”
杨桉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一下子抬起。
右手上缠绕着的布条陡然化作无数碎屑,暴露出了他手上因为放血还未愈合的伤疤。
“你从何处学会的点灯法?”
命鹤老人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其内还有少许的金黄色萤光在微微荡漾。
一双略显灰白的眸子直视着杨桉,仿佛能将他内心看透。
“是我父亲留下的。”
杨桉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回答。
在这般恐怖的大修士面前,他耍不了任何的把戏。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杀了我的母亲和弟弟,最后自杀了。”
在得到点灯法的时候,看到点灯法的使用代价,杨桉就猜到了为何前身父亲会杀死家人,又继而自杀的缘由。
点灯法引燃的火光会让人失智,疯狂。
听到杨桉的回答,近前的鹤头顿时发出了尖锐的怪笑,充满了嘲弄。
“这么说来,你知道点灯法出自我命鹤门,也知道学会了点灯法会有什么后果?”
“是。”
“那你为何还要学?”
“不学,我就会死。”
“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啊。”
命鹤老人轻轻叹道,似乎颇有感慨。
“少装模作样了老家伙,点灯法就是我们为了收徒放出去的,学了点灯法会是什么下场你比谁都清楚,你惺惺作态的样子真让人作呕。”
鹤头口无遮拦,直接把真相说了出来,一脸厌恶的看向命鹤的人头。
“哈哈哈哈,对,我忘了。”
命鹤老人笑着拍了拍脑门。
可能是人老了有些不记事,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太老了。
但他又继续看向了杨桉。
“你用了我座下弟子的名头来到这里,刚好被我发现,我若是现在真打算收你为徒,你答不答应?”
“……”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杨桉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与他所设想的有些截然相反。
但他看了看面前硕大的狰狞鹤头,又看了看慈眉善目的人头。
如果他敢拒绝的话,会发生什么?
“答应!答应!弟子拜见师……”
毫不疑问,杨桉还不想死,当即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并打算借坡下驴来个当场拜师。
可当他正要行个跪拜之礼,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又将他拦住。
以致于他的身体往前倾倒,却又凝滞在半空中,似倒非倒,看起来颇为滑稽。
“别急,我是想收伱为徒,但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机缘。”
是命鹤阻止了他的动作,转而笑道。
“就算做不成徒弟,做成吃的也不错。”鹤头突然补了一句,鹤脸上充满了贪婪。
反正是横竖都不打算放过杨桉了。
“……”
“什么机缘?”
杨桉还是好奇的问道。
“让我说让我说!老家伙你闭嘴!”
命鹤老人正要开口,鹤头却先兴奋的喊道,长长的脖颈如同粗壮的蛇躯扭动着。
它的目光陡然看向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母筮真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小家伙,你把这个贱人杀了,我们就收你为徒!怎么样?”
母筮真人:“……”
杨桉:“……”
开什么玩笑!
“命鹤前辈!休要戏弄晚辈,晚辈可承受不起啊。”
母筮当即充满哀怜般的求饶道。
区区一个凡人,可杀不了她,但她敢反抗,鹤头就肯定会对她出手。
该死的鹤头!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