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学之后,沉星辰和江宇然还站在那笑话她。
江阮就拿眼睛瞪他们,骂他们,“你们两也好意思,欺负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江宇然撇撇嘴,“四妹妹,咱们这也是教你呀,下次这种事你可得跟我们学学。”
沉星辰也眨眨眼睛说,“没错没错,我们这是为了帮你的。”
“一群没有良心的。”江阮骂道。
可惜她人小,每天扎两个丸子,骂人也是娇憨可爱,不仅没有威慑力,反而还惹了众人大笑。
连江馨和江婷也在一边帮腔,取笑江阮。
江媛冷眼看着,心里越是嫉妒她就越憎恨江阮。
她看了看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的沉宁之,悄悄的挪到他身边,问他,“宁之哥哥,方才先生说的“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是什么意思啊?”
沉宁之本来在侧耳听江阮那边的动静,江媛一来他就坐正了身子,微微避开江媛,解释道,“意思是只有那些有仁德的人,才能爱人和恨人。”
“宁之哥哥真厉害。”江阮垂头怯弱的笑着。
沉宁之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对小孩子也一样,解释完他就自顾自的看自己的书本了,没有理会江媛。
江媛却不死心,继续说,“宁之哥哥这么聪明,还这么努力,先生都说了宁之哥哥科举一定会中的。”
一副小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
沉宁之见过几次江媛,却不熟悉,只知道她是江家的庶女,碍着江阮的关系,他对江媛也算和气。
“现在说这些还早,谢谢五姑娘的夸奖。”
江媛不知道沉宁之是敷衍,笑的十分开心。
之后只要沉宁之来上学,江媛都会早早的来,有时候还会为沉宁之准备点心。
江阮三天有两天是要被先生训斥的,一开始先生只能抓到她,后来她学精了,每次都把错推到沉星辰和江宇然身上。
一来二去,她们三个成了学上的铁三角,范先生眼中的小纨绔。
江老太爷总算是意识到了,江家的姑娘光请读书的先生是不够的,琴棋书画这些陶冶情操的东西也不能落下。
所以又一连请了四位师傅,专门教习江家的姑娘。
江阮仰头长叹一口气。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偏偏江老太爷还给了她一个巨大的馅饼,让她不得不去露两把刷子。
江老太爷答应她,只要在各位老师的考核下她都能做到及格,就把东大街的医馆给她。
请的教习琴的老师是位三十几岁的女子,是浔阳城有名的琴艺大家,都叫她陆先生,长着一张刻薄的脸,江阮就没有见她笑过。
她对学生也十分严格,动不动就要打手板子,江阮就被打了好几回了。
弹琴不是她擅长的东西,前世她只是上过两年的古筝课,还是三天打鱼两天上网,来到这个琴技高超的师傅面前就太不够看了。
陆先生最喜欢的是江媛,魏姨娘的琴就弹得很好,听说当年就是靠弹得一手好琴吸引的江致远,江媛弹琴就随了魏姨娘。
其次是江馨,江二夫人也是出生读书人家,琴棋书画都学了一点。
江婷和江阮一样,打手板的次数两人平分。
江阮心里有一点安慰,江婷那个花瓶也不行,总好过她一个人不行。
唯一喜欢江阮的是教习下棋的冯先生,他和江阮下完棋夸奖道,“见棋可见人,四姑娘棋风开阔,看似随心所欲实则步步为营,走一步看三步,不错。”
这看似平常的夸奖,只有沉宁之知道,冯先生极少夸人,他肯夸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说明江阮真的很厉害。
之后沉宁之找江阮下过一次棋,江阮喜欢下棋,喜欢从盘布局看着敌人一步一步走进自己下的套中,这会让她得到满足。
沉宁之棋下的很好,江阮想试一试。
一开始的时候,沉宁之下的很快,几乎是江阮一落子他就紧随其下,下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步骤就慢了下来,最后几乎是眉头紧锁,一步棋要想许久。
而江阮还很轻松,她手撑着头,摇晃着脑袋,笑道,“宁之哥哥,要不你就认输吧?”
沉宁之外表温润其实不服输,他把这局棋下到了最后,还是输了江阮几个子。
不得不放了棋子,对江阮说,“夭夭的棋艺我比不上,怕是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江阮则不以为然,“有人能得,我下不过他。”
沉宁之很好奇,问道,“是谁?”
江阮脑子里是那日在楚怀瑾后花园看到的棋局,那是同一个人下的,除了楚怀瑾不会有别人,那局棋她不能解。
“没有,我的意思是天下之大,高手躲着多,我就是占了了解宁之哥哥的便宜。”
沉宁之摸摸她的脑袋。也跟着她笑。
至于教画画的魏先生和教书法的陈先生,江阮在她们只是及格。
江阮会练字,但是和从小写到大的古人相比,她还是差一些。
至于画画,她没认真画,因为江婷那个花瓶给了她十两银子,让江阮和她一起当花瓶。
没办法,江阮穷,就知道答应了,反正考核能过就行了。
江阮没有想到还会收到楚怀瑾的信,还是让她去老地方。
她以为是那位姑娘的毒有什么反复,带了落冰就去了。
距离她上次来这宅子还是好几个月以前了,这都马上年底了,她还以为楚怀瑾早就走了。
见到楚怀瑾的时候,她还惊艳了一下。
楚怀瑾没有穿往日的黑色,而是穿了一身月白的袍子,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他就坐在园子里,面前还放了一架琴,整个人就像瑶池上仙落人间。
脑海里想起江馨说的那句话。
听说齐王世子生的花容月貌。
她以为花容月貌只是形容女子,可此刻她却觉得这四个字无比的适合楚怀瑾。
纵然他勾人的眼睛澹漠,他孤身一人,冷月清辉一般,但他依然,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小团子,你不怕冷吗?”
楚怀瑾的声音传了来,江阮才惊觉自己盯着他看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