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一年。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但很多事情却又没有改变。
通过佛郎机和大明工匠的共同研究,大明已经具备了横行在太平洋的巨大舰队。
并成功的发现了太平洋航线,由科学院研发的蒸汽轮机动力的大船,穿行在太平洋和大西洋上。
全世界的白银,源源不断的流入到大明,百姓们终于过上了嘉靖期待的富裕生活。
然而一切又似乎都没有改变。
北京城还是那个北京城,紫禁城也还是那个紫禁城,跟二十多年前穿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坤宁宫中。
伊莎贝拉靠在嘉靖的肩膀上。
“你和那个万寒霜,究竟还有没有联系?”
“又啊!”
“她现在继承了他舅舅的王位,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心?”
“朕说没有你信么?”
伊莎贝拉笑着转到前面,双手搂着嘉靖的脖子:“我知道,你们汉人都是三妻四妾!”
“不,皇帝是三宫六院。”
“我们不会,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不过你要是想要把她当成情妇,我也可以接受。”
嘉靖不予置否的笑了笑。
他才不会掉进这样简单的陷阱当中。
“你真的不想让万姑娘到宫里来?你去找她也行。”
“不想!”
“你撒谎!”伊莎贝拉把嘉靖扑倒在床上。
嘉靖回忆起万寒霜走前的那个晚上,在绚烂的烟花下,他们也同样曾经留下过最美好的记忆,可那记忆,就像那烟花,虽然想起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么明亮,但真正要回忆的时候,却已经记不清模样。
一番堪比围着三大殿跑了十圈的运动之后。
嘉靖搂着伊莎贝拉,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现在经济基础已经上来了,要不要改革上层建筑,成立君主立宪?
还是继续保持当前的这种,等待着和平的自然变革?
反正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足够自己能够思考出一个结果。
嘉靖正在思考的时候,伊莎贝拉纤细的手指,划过嘉靖的胸口。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
“你说!”嘉靖低头,看着她头顶的秀发。
“对于那些投降的蒙古人,你最后是怎么处置他们的,难道就像你们历史上的那个白起,挖了个坑把他们全都埋了吗?”
“在你心里,我就是如此残忍的君王?”
“就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所以才好奇呀!”
嘉靖的手,拂过她光滑的后背,停留在她玲珑的肩胛骨凸起上。
“我把他们的拇指全都切了下来,然后放他们回到了草原上。”
……
嘉靖思考的问题,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因为大明的资本经济,已经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嘉靖在自己原本的记忆里,所能想到的任何一个朝代,或者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帝国。
以彭占祺为例,光是他的船队,排水量万吨以上的船,就有一二百艘,光是这些船足以扫平世界上除了大明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
甚至和佛郎机也能打个有来有回!
除此之外,他还在美洲、欧洲和非洲,都有自己的产业。
彭占祺还好,对自己的忠心一直都没有变过,但那些新兴起来的资本家们,就不一定了。
无论是走哪条路线,帝王制已经不能适应当前的经济形势了。
但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嘉靖的控制。
在嘉靖二十一年,刚刚进行完科举之后,嘉靖乘坐火车去视察了土默特部,万寒霜将王位传给她刚虚满十六的儿子,由嘉靖亲自去主持了仪式。
十月二十一日,嘉靖返回京城。
伊莎贝拉乘坐从京城直达洼地阿姆斯特丹的火车,去视察那名义上,属于她的领地去了。
清妃也和儿子夏天就回她娘家避暑去了,还没有回来。
丽妃也跟着一起回了朝鲜。
宫中倒是还有几个王妃,但嘉靖丝毫提不起任何兴趣,便自己在乾清宫里读了会书,疲倦的睡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和同样富可敌国的金华王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宁嫔王氏,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和宫女杨金英以及几个宫女一起,支开了从来都守在门外的广林,潜入到了寝宫。
当嘉靖感觉到一根绳索,猛然套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就明白过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试图想要挣扎,但这些宫女的竟然会利用滑轮远离,将另外一头绕到了床头上。
嘉靖感觉到呼吸渐渐变的困难,脑海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昏暗的灯光洒在雪白的墙壁上,脑海中有些混沌还有些清醒。
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而洁白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张印有红色十字的被子。
环顾四周,房间里静谧而安静。透过窗户,微风轻拂窗帘,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
他能听到远处传来护士小姐们的轻声交谈和医疗设备微弱的嗡嗡声。
嘉靖轻轻握紧了拳头,试图坐起来。但是刹那间脑海中传来一阵剧痛,各种记忆相互交错着蜂拥而至,他不得不倒在床上,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恍惚间,一个和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醒啦?十七床醒了,快通知他的家属!。”
嘉靖转头看去,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医生走进了病房。
他带着微笑的面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走到床前,轻抚着他的额头。
“哈哈,你太幸运了,也幸亏你的家人没有放弃你,植物人了这么多年,你终于醒过来了。”医生说着,取下了手术帽和口罩,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嘉靖颤巍巍的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水杯,感受着温暖流进喉咙,舒缓了一些疼痛。他静静地看着医生,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我……我能站起来吗?”
医生笑着回答:“当然不能,你躺了这么多年,肌肉已经萎缩了,不过只要稍微锻炼些日子,慢慢会恢复的。”
嘉靖点了点头,听着外面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和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中年女人冲进来。
“爸!”那个年轻人叫了一声,和女人一起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嘉靖嘴角一番苦笑,又回来了,一切都像是南柯一梦。
他扭过头,望向窗外,树梢后面的旗杆上,日月十二宫的旗帜,迎风飘扬——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