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难民和西郊、北郊的那些人进行对峙的时候。
紫禁城终于坐不住了,骆安连夜求见了太后,得到了太后和内阁的一并支持后。
立刻开始了京城秩序的恢复。
大敌当前之际,竟然敢有人趁机煽动闹事,与叛乱何异!
仿佛是在配合这次的行动,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几颗天雷炸响。
街道上对峙的人群,眼睁睁的看着天渐渐的黑了下去,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天空之后,噼里啪啦的雨点砸了下来。
只是下的雨点,不是刀子,双方谁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大概午时刚过的时候,对峙的人群发现几个身穿锦服的人,从外面挤了进来。
奇怪的是这些人明显看起来,身份地位就不低,但那些围攻的难民,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他们。
因为他们坚定的步伐,和目不斜视的神态,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给人带来一种恐惧感,想要远离还来不及,更不可能上前去阻拦他们。
“谁叫苟东红!”
那几个人走到对峙双方的空地上,转头看向那些难民。
“老子便是!”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提着一把火铳从人群中挤出来。
“你是从古北口来的吧?”
“是又怎么样?”
“嘉靖五年七月二十六日,你越过长城,勾结俺答,带领五百鞑子从古北口东边三里地外的地方,越过长城,这一趟古里古二给了你二百两银子!”
“……”那个叫苟东红的男人愣了一下,这件事做的极其隐秘,可以说除了他和古里古二知道之外,就是那已经死了的五百个鞑子了。
难道,那些鞑子还有活下来的?
他这短暂的沉默,无疑的表明了那些人说的正确。
其他闹事的难民,自觉的退后一步,想要和这样的人划清界限。
“七月二十八日,古里古二给你一百两银子,让你潜入京城,煽动动乱。
七月二十九日,你在南郊鼓动难民造反,抢劫七户,致使四十九人受伤,三十二人被杀,十九个丫鬟被糟蹋……”
那些人并没有要询问的意思,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他的罪行而已。
苟东红彻底愣住了,现在才七月三十日而已,整个京城乱成了这个样子,这些人竟然如此快就将事情查的这么清楚,让他感觉到仿佛坠入了冰窟。
“他们造谣,他们诬陷我啊……”看到两个人上前,苟东红终于回过神来,举起火铳对准那俩靠近的人,转身向身后喊道。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该相信谁!
还是有七八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试图支援苟东红。
对面的那些大户和家丁见状,也有人开始向前,试图帮助这一波来历不明的锦衣人。
“都不许动!东厂捉拿朝廷钦犯,所有试图上前者,与此逆同罪!”
此时,那一队人的领头,从怀中掏出令牌,表明了身份!
刚才还在慢慢向苟东红靠近的两个厂卫,突然爆身而起,眨眼间已经欺到了苟东红身前,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下了他手里的火铳,并扭按在地。
“孙启哲!”那个东厂旗校,再次点名。
刚才从人群中向前的七八个人中,有个年轻人愣了一下,转头就要跑!
才跑了两步,身后正在按着苟东红的那个厂卫,抬手将铳对准了他的后心,连续三声巨响之后,那个叫孙启哲的年轻人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难民也好,北郊的大户和家丁也罢,见了这这种场景,纷纷向后退却。
“万范、钱大义……”
东厂旗校连续念了十几个人的名字,有试图逃走的,立刻被厂卫当场格杀,有自觉走出来的,立刻被五花大绑扔到旁边。
等念完了名字,旗校收起手里的名册,眼睛巡视着众人。
“天子脚下,你们竟然敢为非作歹,甚至连大明银行的金库都敢抢,你们真是活腻歪了啊!”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但那些难民并没有散开,他们依仗的就是人多,法不责众,就算是东厂,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对面那一片豪宅,还没有被抢呢!
“念在你们受到这些俺答奸细的蛊惑,朝廷决定如果将抢的东西还回去,不予追究!
永定门、左安门和右安门三个城门已开,限您们今夜酉时之前,全都离开内城,到南城避难,酉时初刻,内城净街!”
那几个东厂说完之后,便带着那几个被捆的,从人群中离开了。
对峙的双方又僵持了不到两刻钟。
“走吧,回家,各自保护好自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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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看起来位高权重的北郊代表,对身后聚集的人群喊了一句。
临走前,仿佛是为了说给那些难民听,补充道:“各家都把火铳填好了,刀枪磨利喽,胆敢又想到咱们北郊作乱的,杀无赦!”
防守的一方撤了。
进攻的一方突然全都站在了原地,任由雨水哗哗的冲洗着他们的脸,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将他们凝聚在一起的主心骨没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回吧!”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群稀稀疏疏,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仿佛这一天一夜,就像是一场梦!
东郊的芳林诗社,身穿着像是紧捆在身上的飞鱼服,抱着一根木梁的铁塔,一个人站在大厅里,和千百个人对峙。
但却没有人再敢上前,即是敬畏他身上的那身衣服,更是恐惧他手里的那根房梁。
这玩意,粘上伤,撞上亡,太恐怖了!
万寒霜知道,铁塔就算再天生神力,扛着那么大一根木头,也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人群中,有人也很快发现了这点。
“他只有一个人,兄弟们咱们从周围围上去!”
万寒霜刚找到喊话的那人,却苦于没有弓箭无法将他射杀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东厂的人摸到了他身边。
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之后,围在那人四周的人轰然散开,那人推开厂卫刚转过身要跑,就被东厂直接一刀将脑袋劈了下来。
飞溅的鲜血,引起周围的人一阵尖叫。
东厂接连又处理了三个,全都是带头的,然后将刚才在北郊说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
人群终于开始三三俩俩的退却,到下午未时刚过,街道上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和满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