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油加了碱,那叫皂化,皂化完之后的产物,那叫甘油。
硝酸加了甘油……美滋滋!
倒是人群中有个人不干了,刚才锅炉爆炸虽然动静大,但冲击力小啊。
现在这个爆炸,虽然动静不是很大,但又是烟又是火的,他视觉冲击比较强烈。
“陛下,不能再让科学院在这里瞎捣鼓了!”
“对,科学院离开报恩寺!”
一旦有了简单而明确的口号,人群很快就被煽动了起来,齐声高喊起来。
“科学院!”
“离开报恩寺!”
“科学院!”
……
嘉靖眼睛微眯,盯着带头喊号子的那个,走到他跟前:“魏国公,你不是说年前就回南京么?怎么到现在还没走?”
“哎吆,陛下我这前一阵,这腿又疼起来了,太医说适合在北方干燥的地方疗养。呀!又该到了上火炕烤一烤的时间了,陛下恕罪我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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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目送着徐鹏举仓皇离去的背影,看了眼围在周围举着右手,不知道该喊还是不该喊的众人。
“诸位也回去吧,朕以苍天为誓,科学院将会在北山建立实验基地,一定不会再在这里做危险试验了!”
得到了这句承诺,人们自然也就都散了。
有了硝酸甘油,开山和开矿就变的不是那么难了!
北方的道路速度将会进一步加快,一旦那个尚德伦做出了蒸汽机,就可以在那路的基础上铺设铁路了!
火车就算一小时行进三十公里,就算去了补充燃料的时间,一天也可以行进六百公里了!
这种机动速度,远远超过最精锐的轻骑兵!
嘉靖都已经开始憧憬未来了!
然而……当到了六月,在费局长带领下,城建局日夜赶工修建出了科学院试验基地的时候。
那个道士还没配出具有足够纯度的硝酸甘油!
尚德伦也还没有想到用飞轮来解决活塞往复的问题!
嘉靖都快要忍不住自己下场,亲自指导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要让科学的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不能揠苗助长。
漫长的夏天,是最难过的时候!
“不是小冰河么?怎么还是这么热!”
嘉靖嘟囔完之后,才想起来好像去年夏天也说过同样的话,好像年年都说这样的话。
“要是科学院能发明出空调来就好了……发明出空调来也没有电啊……哎,穿越成皇帝也没有多舒服啊!”
“主子,您在说什么呐?”
鲍忠端着一盘切好的,冒着丝丝凉气的西瓜,西瓜下面还垫着碎冰,从外面走进来。
“没说什么,还是你有孝心啊,还记得朕怕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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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刚从井里拔上来的,主子尝一口。”
嘉靖插起一块放进嘴里,果然透心凉,心飞扬!
“说吧……”
鲍忠赶紧躬身,小声道“陛下吩咐的清查检校已经完成了,与地方官员沆瀣一气者一百二十七人,隐瞒不报渎职者三十二人,有人往京城发信过,被布政使截下的,十六人!”
“那个丁汝夔?”嘉靖把竹签插进血红的西瓜上,转头盯着鲍忠。
“是!”
嘉靖闭上眼,左手食指横在鼻下,揉着刚刚长出来的稀疏的胡须。
“一百二十七个人……远比朕预想的多啊!”
“是!”鲍忠赶紧接过话头。
“朕要把他们全都杀了,史官们会不会说朕是个暴君?”
“……”鲍忠低着头不敢回话。
要是张佐在,或许会说何必在意史书如何,只求上对的起青天,下对的起黎民。
要是黄锦或李芳在,或许会能劝皇上杀几个以儆效尤就完了。
但他不是别人,他就是鲍忠,他知道嘉靖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他只需要确认之后,去执行就好。
所以他才能掌管东厂和检校,而不是其他人掌管。
“都杀了吧……”嘉靖挥了挥手,让广林把西瓜端下去。
“那十六个人,让他们进京,朕要亲自嘉赏,作为天下检校的楷模!”
“是……”鲍忠应下了,但还没走。
“你是想给丁汝夔求情?”嘉靖扶着椅子站起来,“他丁汝夔死千次、万次,都不够泄朕心头之恨!”
鲍忠知道事情没有什么改变的可能了,于是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陕西布政使丁汝夔、以及秦晋之地涉及追缴民税的十六个府的知府,都已经被押解诏狱了,其他县令、县丞,已经就地监禁!陛下要不要……”
“朕不想看见他们,恶心!
丁汝夔凌迟处死,其他人交由刑部,让林俊看着办吧!至于那些县令、县丞,让检校去查,凡是手上沾血的,同样交由刑部问罪,没沾血的,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嘉靖说完,转身回了乾清宫。
一次流血比一次更甚,可他也知道这天下的贪官,是杀不完的!
制度只能不断的去完善,环境只能慢慢去变的清明,但有条底线不能触碰,那就是不能鱼肉百姓!
杀鸡是为了儆猴,杀猴是为了告诉天下所有的猴。
丁汝夔被凌迟、一百二十七个检校直接在各地被斩首,这是第一批,半年以后经刑部审明,再次处决了六个知府、四十七个县令、县丞。
“丁汝夔案”作为继空印案、胡惟庸案、郭桓案、蓝玉案之后的第五大案,被记录在史册上,作为嘉靖残暴程度仅逊太祖的证据。
就在凌迟丁汝夔半个月后,秦王朱惟焯在陆柄的带领下,踏过丁汝夔留血的西市,来到了紫禁城。
他也不知道陆柄是不是故意的,但走到西市的时候,还是在这炎热的盛夏,感觉到了一缕凉意。
从西华门入了宫,朱惟焯和陆柄在太监的引领下,兜兜转转来到了文渊阁后面的一处小花园。
嘉靖正躺在吊椅上,身上覆着一本书小寐。
广林站在旁边,冲他们来作了个嘘的手势,俩人也只好就在大太阳下等着。
“我有点内急,王爷再此等我一下!”
陆柄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关于太祖以来,若干皇宗问题的处理结果》,就知道嘉靖是在故意装睡,所以自然才不会陪着朱惟焯干等,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这次朱惟焯进京,可不光是空着手来的,带着满满的诚意。
他亲自搬着的那个小箱子里,装着足足七十斤黄金,还有七十万两银子的银票。
大中午在太阳底下,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搬着这么重的东西!
没一会儿朱惟焯就腿软腰酸,胳膊没知觉了,可又不敢随便放下,也不敢出声吵醒嘉靖,只好咬牙坚持。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滴湿了前襟。
迷迷糊糊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终于看到嘉靖睁开了眼!
“朱惟焯!”嘉靖一开口。
朱惟焯蹭的蹦起老高,因为刚才一哆嗦,箱子脱手砸到脚上了。
七十斤黄金……要不是地软,那脚指头肯定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