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年的科举殿试,即将于十月十五日进行。
这也是科举改革以来,第一次按照新的制度进行科举,对于这种新的选拔形式,谁也没有多少经验。
包括嘉靖自己,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选出最合适的人才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一届是工筹科,选的都是理科方面的人才,嘉靖四年是艺术科,选择的是文艺方面的人才,嘉靖五年是政论科,选的是具有政治素养的官员形人才。
可这工筹科怎么选,却是个大大的问题。
在理科的基础教育还没有展开的时候,选拔理科人才不能借鉴穿越前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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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物理竞赛、化学竞赛、生物竞赛,都是无法相应的进行专门考核。
这一届,也只能通过某些方法,去选择最具有理科思维,同时又具有高智商的种子了。
至于这些种子选拔出来之后,能发什么芽,能开什么花,能结什么果,一切都是未知,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有个大大的惊喜。
对这,嘉靖也只有一个初步的方向:数学是一切理科的基础,殿试将采用数学竞赛的题型。
今天把这些大臣们再次召集到乾清宫,开长桌会议,原本就是为了一起商量这件事来的。
因为嘉靖也不清楚,当前的数学发展到什么样的水平了,这万一出个远超当前数学理论基础的题目,那不谁都做不出来,还选个什么?
经过了解,嘉靖大概明白,当前的几何水平,还处在探索阶段,微积分的问题还没有摸到门槛,至于高次方程刚刚有点头绪,代数方程小有成就。
到这里,嘉靖就明白了,高中奥赛的级别肯定是达不到了,估计也就是初中奥赛的水平。
他还真的就参加过初中的奥数比赛,对自己错的那个题,印象深刻,于是决定就出这道题了。
这个事情解决了,距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嘉靖看了眼众人,这些家伙刚刚蹭了热水澡,还要打算蹭午饭,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可是你们主动不走的,那就顺便再讨论讨论别的问题吧。
“诸位,还有什么别的事没有?”
八部尚书中的七个,齐刷刷的摇了摇头,嘉靖当然把目光定向了唯一没摇头的徐阶。
下巴微抬:“子升,你有什么话要说?”
“陛下,这商部有些事还需要皇上定夺,当下商人在运货的时候,每过一县都要交过门税,有的时候跨越两省价格可能就翻了一倍。”
这个情况,他倒是大概听说过,也确实是限制商业发展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那彭氏商社怎么办的?”
“彭氏商社所有的过门费,直接交给了各省布政司,少了中间不少盘剥。”
嘉靖搓着手,双目微闭,准备迈个大点的步子,不过能不能扯着蛋就不一定了。
杨廷和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
塔读@ “收城门税,实际上是因为当地的官府要维护本地的大道,而且对于维持地区价格也有非常关键的作用。” 夏言看了眼严嵩,严嵩闭目养神硬装没接到信号,于是只好亲自对阵杨廷和。 “阁老,实际上这些大道修整却是支派的劳役,并没有花多少钱。” 令夏言感到意外的,是从北境刚回来的张骢,这次竟然也站到了自己这边。 “公瑾说的对,而且本地东西比外地贵,本身就有问题,通过城门税限制外地商品,更有猫腻。” “城门税自古以来便已有之,也是地方衙门的一项重要收入!”杨廷和不急不躁,稳稳当当的应对道。 “自古以来,便是对的么?” 夏言针锋相对,眼看就再要吵成一团,嘉靖赶紧出来维持秩序。 “商税肯定是要收的,不过城门税确实繁琐,而且还要养一批税吏。不如以后直接按照比例在出城前到大明银行交一笔就好,然后凭借大明银行的凭据,即可畅通无阻。” “陛下,如从浙江,经福建到广东,难道只在浙江交一笔城门税?那如此以来,福建和广东岂不亏了?” 杨廷和刚说完,都没等嘉靖反驳,夏言就立刻驳了回去:“难道福建、广东就没有商人了?” 严嵩眼看形式已经一边倒,立刻送上一记助攻:“杨阁老话不能这么说,难道浙江、福建、广东不都是大明的地方,收的税银不都是朝廷的税?难道还要分个你的,我的?” 这就有点政治攻杀的味道了,嘉靖不太喜欢。 “四位阁老也不用争吵,这钱既然是进了大明银行,那就是大明的钱,那个布政司需要,再由户部拨给各布政司,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在坐的所有人,确实也提不出什么反驳的意见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无论是夏言,还是杨廷和,都觉得他们的争吵,似乎反而中了皇上的套。 天下之税尽入户部,各布政司,边镇卫所,想要钱就得问户部要,这样皇上对各地的掌控又强了几分,只是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他们暂时也无法确定。 嘉靖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回过味来了,可就算是他们回过味来了,这条改革的措施也必须执行下去。 这只是迈的一小步,大步子还在后面。 “刚好说到这个话题了,朕还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杨廷和等内阁诸人的脸色,瞬间变的不太好看了,这些年接触下来,他们太了解嘉靖的套路了。 所谓的商量,大概就是通知一下。 那为什么还要商量呢?就是要做出是大家伙一起决议的样子来,好让内阁和六部来替他背锅。 果然,嘉靖看向了户部尚书秦金:“秦尚书,你给大伙说说今年的税吧。” “是,今年总共收税一千六百二十八万两,漕粮只有二百万石,因为皇上免了江南四省的粮税,绢十二万疋……” 秦金念完手里的报表,嘉靖又问道。 “构成情况,秦尚书也给大伙说说吧。” “是!”秦金点头,又拿出一份报表来:“田赋占百分之七十一,丁赋占百分之八,商税占百分之二十,其他杂项不到百分之一。” 嘉靖听完汇报之后,再次看向杨廷和。 “诸位,对今年的税赋情况,又什么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每年不都是这样? 再说,就算有看法,杨廷和也不想说,他现在还没想到嘉靖到底要干什么,万一说错了就再次掉进坑里去了。 等了半天没人说话,嘉靖意外的笑了起来。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好,朕来说一说你们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