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不怎么痛快的宴席,很快就吃完了。
古大用在临分别前,再次对干儿子们交待最后一句。
“只等此事平息,咱们爷们再聚,切记到了最后扛不住的时候,不妨放上一把火,把所有烧得个干干净净。”
“干爹!”邱华走了几步,有折身回来抱住谷大用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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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是察觉到风声不对,就去天津卫海边,儿子在那给您留了条船,我接您到海外去接着享福。”
“你有这份孝心咱家就很高兴了,只要你们都能按照我说的做,一定不会有事的。”
所有人都走了。
谷大用回头看了眼他原本买给孙大壮的院子,他最喜欢的两个干儿子,已经全不在这世上了。
他是偷偷熘出皇宫来的,还得趁着夜色再偷偷的熘回去。
天上的明月已经西垂,东方的启明星还没有升起。
张永怎么也睡不着,坐在窗下望着天边的明月,月只有一半,玉兔不见了,只有吴刚在伐着桂树。
这个吴刚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又是何苦呢?
可也正是永不放弃,他才是吴刚啊。
头枕在他腿上的张禄已经睡熟了。
张永轻抚着张禄的头,盘算着什么时候该动身南下。
在这微山湖,已经钓了整整半个月的鱼,可他毕竟不是姜太公,不能等着鱼自己上钩。
奇怪的是皇上竟然也没有派人来催促自己南下,他还真是沉得住气,一点都不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哎……张永叹了口气,明天就收拾收拾,去准备大干一场吧。
“干爹,你还不睡?”
张禄迷迷湖湖中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问了一句,又睡着了。
无忧无虑的真好啊。
张永在这里故意停了这么久,自然有他的筹划在里面。
一是他走的时候,就听说魏国公徐鹏举也要回南直隶了,二是那个聂豹还没到任上,自己先行前去必然危险重重。
虽然这些天,他发现在他周围捕鱼的,全都是些三十来岁精壮的汉子,而且十网九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渔家。
更重要的是,此去江南织布局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在黑夜里行路。
前方夜黑草深。
自己离开京城,就是往这黑夜里投出了一块石头,打草惊蛇。
现在,这些蛇都已经从草里出来了,他也该一头扎进这片暗不见天日的黑夜里了。
这江南织布局,名义上是归大内织染局管辖,实际上却是皇上个人的私产,受到司礼监的约束。
以前的时候,这片地方是谷大用的禁脔,别人难以染指。
无论怎么说,张永也是司礼监的四大太监之一,虽然没有从这里分到多少实惠,但也是多少有人安插在里面的。
对于过年以来,哪些人离开过江南织布局,他们的性格和弱点分别是什么,这些情报在张永还没出宫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他跟前。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永也是多次出宫督军过的。
天刚微微亮,张永就收拾了收拾,在张禄对那美味的恋恋不舍中,离开了微山湖。
他并没有去江浙,而是直接先去了南直隶。
径直来到了魏国公的府上!
魏国公徐鹏举和张永那也是老相识了,故人到了自己地盘上,那必须得盛情接待一番。
南城城外的江上,有十二名楼,每座楼都是美女如云。
其中又以清江楼、鹤鸣楼、醉仙楼三楼为最,所以徐鹏举自然而然的选了最大的那座花船清江楼,并点了船上的头魁作陪。
张永虽然是个太监,但太监也毕竟曾经是个男人,男人喜欢女人那是天性。
“张督公有很久没来南京城了吧?”
“是啊,正德十四年到现在,也有三年了。”
上次来南京,还是平定辰王之乱的时候,和王守仁一起来的。
“我听说这次来,以后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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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鹏举热情的有点过分,但张永坦然的接受了他这种热情。
“圣上若没有用到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就要在此养老了,以后少不得要叨扰国公。”
“唔,我们兄弟何谈叨扰,我巴不得你总来呢,来吃菜吃菜。”
一曲终了,弹琵琶的乐伎退了下去,趁着房内无人,徐鹏举挪动屁股做到了张永身边。
“听说皇上把江南织布局这一滩都交给你了?”
“哈哈,谈不上谈不上,只不过是帮着黄锦总裁打理一下罢了。”
“谦虚,不还是你说了算?”
果然如张永所料,这份热情的背后,必然是有所求。
犹记得上次来南京的时候,为了给王守仁的那些杂牌军要点补给,都费了好多唇舌。
徐鹏举抓住机会,很坦然的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他的这份坦然在于,他很清楚的知道,张永第一站就选择了来找他,必然是对他又所求。
趁着对方有所求的时候,提出自己的条件,正是最佳的时机。
“我那小儿子很有生意头脑,最近弄了百顷桑地,以后这蚕丝可就靠老兄了。”
“在无损皇家利益的前提下,我当然会优先考虑公子的蚕丝。”
“放心,我也是吃皇粮的,怎么会让老兄做那种掉脑袋的事,老兄你有什么困难,也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却之不恭!”
张永趁机提出了他的要求,那就是借兵。
作为南京的守备,徐鹏举拥有部分的调兵权限。
他不相信江浙两地的兵丁,更不相信河道衙门的兵,唯有从徐鹏举这里调的兵才能快刀斩乱麻,迅速收拾好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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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鹏举愣了一下,这个调兵可不是随便调的,一旦搞不好容易引起皇上的猜忌。
别看平常他没多少正形,但在正经事上还是很理智的。
“张督公打算调多少兵,又打算要干什么?”
“我也不会让国公做掉脑袋的事情,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严封海禁,片板不得下海。”
“这个没问题,这本就是朝廷的国策,我保证这个月内海里见不到一件漂浮的东西。”
徐鹏举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叫来了随从,给新江口营去传信,严查出海。
“这第二件事,国公得冒点风险了,我得向你借五百神机营,暂时编入到南直隶锦衣卫。”
“五百……我总共才两千五。”
张永见状立刻加码:“这件事要是成了,我在呈报圣上的奏疏里,首功定然是国公的。”
“哈哈,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张督公提出了我当然要尽力去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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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这可是清江楼的头魁,跳起舞来柔弱无骨,来一起餐一餐这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