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我所使用的法阵几乎全是在特定情况下自动觉醒的法阵,而且无一例外都是瞬间成型,根本不需要准备的时间,只要体内的能量足够支撑法阵运转就行。
可是新的法阵却不一样,它不仅无法自主觉醒,需要我努力记忆学习,而且还不能瞬间形成,必须得一笔一划的将它画出来才行,其中只要一根线条或者一个阵链出现差错,那么这整个法阵就都废掉了,偏偏,这新法阵还复杂得人神共愤。
不过它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禁阵都无法吸收的热量偏偏被它给中和了,当然,看小法阵之下明显颜色比周边要浅得多的土壤,我也明白真正出力的其实是那些深绿色的土地。
泥土里蕴含着能消除太阳泯烈热度的能量……,能量??
我眼睛一亮,一个这么小的新阵就能维持整个禁阵中的温度和热度,那如果制作一个禁阵那么大的新阵,又会怎么样呢??
想到就做。
我趴在地上,用手指一点一点认真的画着新阵线条,渐渐将整个禁阵都覆盖。
禁阵的能量都是由我体内的能量提供的,所以,即便被新的法阵覆盖也并不影响它的运转。
小心翼翼的勾画出最后一笔,整个新阵便完全成型,在最后一条阵链闭合的那一刹那,新阵骤然亮起,明亮的线条却又立刻被吸收了大量太阳光而变得熠熠生辉的禁阵光芒覆盖,丝丝缕缕的灰色气体自新阵中渗透而出,禁阵内部的温度以肉|体可感知的速度缓缓降低,甚至还带出了丝丝凉气。
这就好像是三伏天吹着空调一般,爽啊~!
我惬意的眯了眯眼睛,像只慵懒的猫一般趴在地上,幸福得简直要晕过去了。
眼角的余光一不小心瞄到另一个法阵中的悲催少年,我不禁有些犹豫,看他的情况显然不太美妙,如果放任不管,最多半个小时,他就会被活活晒死,可是如果救了他,我会不会变成农夫?
左右为难的考虑了一会儿,最后,我一咬牙,还是救吧,即便他是冻僵的毒蛇,我也未必就一定会是悲催的农夫,更何况,潘多拉很危险,如果一直都只有一个人的话,我是不可能走出这个流放之地的。
蹭到禁阵边缘,我探手出去企图将另一个禁阵里的少年拉过来,可是,爪子刚出光屏,立刻就传来一阵阵火烙般的剧痛,我倒抽一口冷气,倏的一下缩回爪子,白皙的手背上已经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焦黑痕迹,痛得我泪眼汪汪,nnd,这鬼地方果然不是人呆的。
两个禁阵之间的距离虽然不远,但至少得我探出半个身子去才有可能够到另一边的少年,可是现在,一只手伸出去就几乎烤成猪蹄,要是半个人都探出光屏的话……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太悲剧了!
双手紧紧撑在地面上,被新阵覆盖的漆黑线条仿佛有生命般,缓缓的游走如灵蛇,线条蜿蜒舒展,仿若抽条的荆棘,禁阵开始一圈圈扩张,直径从两米扩展到三米、四米……,当禁阵最外围与另一个禁阵撞在一起的时候,两道光屏缓缓融合转移,最后,两个禁阵终于合成了一个。
我忙爬过去,将少年一把拽了过来,我们两个一齐跌在新阵之上,小的禁阵消失,大的禁阵慢慢缩小,直到与新阵完全重叠才停止,禁阵中的温度再度回落到最凉爽的状态。
尤尔少年的情况非常之不乐观,先不说那已经翻卷着快要烤熟的伤口,光是他身上的灼伤就够人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脱皮淌组织液,再加上脱水,这小子真的快要gameover了。
不同于小号新阵吸收的能量与泯烈渗透进来的热量中和,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大的新阵显然吸收的能量更多,阵心中已经有星星点点多余的结晶体残留。
结晶完全成灰色,淡淡的灰,晶莹剔透得仿若水晶,半透明的晶体中氤氲着奇怪的能量,拿在手里也散发着丝丝凉凉的寒意,在炙热阳光的照射下,给人以净水般的洗涤之感。
我将结晶捏碎,星星点点若沙粒般的晶尘洒在少年的伤口上,发黑的血肉立刻飘起一阵淡淡的青烟,少年微微颤抖了一下,紧缩的眉头舒缓了些许,看得出来,这结晶真的有用。
将多余的结晶全部捏碎,洒在他被晒伤的皮肤上,绿得发黑的肌肤终于变得浅了些。
单手按在地面上,土壤中那清凉的诡异能量便立刻顺着手心涌入体内,随着血液运转过全身以后,从另一只手的手心涌出,凝聚成丝丝缕缕的能量束缓缓渗透进入少年的胸口,渐渐滋润他几乎油尽灯枯的躯体,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只能这样吊着他的命了。
望着他渐渐舒展开来的眉眼,我暗自撇嘴,有一种暴殄天物般的怨念!!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潘多拉离太阳这么近,却还能住人了,应该就是这些土壤在起作用,无论白天被晒得多么狠,只要太阳一下山,泥土中就会不间断的散发出这种阴性能量,以中和太阳所带来的炙热,所以,这里的作息是日夜颠倒的,晚上那么热闹,白天却一个人都看不到。
至于那些人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呵,能够利用土壤以阻隔太阳光侵蚀的地方,还能是哪儿?
直到太阳泯烈渐渐西沉,半死不活的少年才终于悠悠转醒,他睁开漂亮的大眼睛,茫然的眨巴眨巴,才不确定的自语低喃,“我竟然没死??”
“想死就早点去吧,混蛋~!”满腹的憋屈被他一句话给顶成满腔怒火,我毫不客气的将他丢下地,跳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他,“老娘费心费力的救你,你丫的却********想死,想死是吧,好啊,等你什么时候还清欠老娘的债,老娘什么时候就亲自送你去见佛祖。”
“我……你……?”他卡巴卡巴眼睛望着我,满脸的不敢相信,“我……欠你什么?”
“命。”蹲下|身,我勾着他下颌,满脸猥琐的笑着,“要是没有我,你早就被活活晒死了,所以记住,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什么时候把命还清了,你才有资格结束它,记住了没?”
好吧,事实证明,这年头的少年儿童也不是那么好哄的,他眼神空白的望着我,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焦距,缓缓坐起身,他虚弱的靠在光屏上,望着我,笑,“我现在就可以把它还给你。”
“……”靠,老娘费尽心力才把你救活,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杀了你,你当老娘脑子被驴踢了是吧!
单手揪着他的衣襟将他拉到身前,我的鼻尖几乎与他的相撞,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他表情有些怔楞,我危险的眯起眼睛,“一命换一命太便宜你了,利息还没算呢,记住,在老娘离开这鬼星球前,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你最好看牢自己身上的零件,没有我的允许,你敢随便掉一个头发,老娘就要你好看。”
他讶然的瞪大眼睛,“你……你想离开潘多拉?”
“……”这不是重点吧!
“不可能的。”他下意识的摇头,很认真的反驳道,“没有人能离开潘多拉。”
“别人不能不表示我也不能。”
“绝对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回答令我的心情很不爽,偏偏臭小子还喜欢火上浇油,“潘多拉成为流放之地已经好几百年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为什么?”有史以来都没有人能离开?这也太诡异了吧,作为星际通航的大时代,想要离开一个星球应该没那么难吧?
“因为……”他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咬着下唇,眼神绝望的望着我,“因为潘多拉的磁场很乱,整个星球就相当于磁场风暴圈,所有靠近潘多拉的飞行器都会坠毁,所有,你是不可能飞离潘多拉的。”
难怪那些押解人员要将我放进营养舱里投入潘多拉,因为他们的飞船根本不可能降落在潘多拉上。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个目光黯淡无光的少年,他大概也曾经抱有过离开潘多拉的愿望,可惜,现实却一次次将他砸进绝望的深渊,最后,他再也爬不上来了,可是,我却不能让他把我也拖下去。
放开他,我站直身体,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目光沉静的望着他,“那又怎样,你们飞不出去,不表示我也飞不出去,小子,教你一个乖,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尤尔仰着脑袋,怔然的望着我,良久,他眼底的黯淡渐渐褪去,覆盖上一层明亮的水光,苍白的唇瓣缓缓拉开一个傻兮兮的弧度,就连憔悴的脸庞也变得精神了很多。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通了什么,但是这样看的话,其实这个外星混血少年,也是个可造之材。
当夜幕完全笼罩到底的时候,其他的少年们如雨后春笋般从各个废墟里冒了出来,新的一天开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