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莫负良辰美景。”
高渐离实在不想让青司在这么继续自责下去,他伸出手去,将青司拥进怀里。
青司觉得自己脸烫的厉害。
“你……这是,做什么?”
高渐离亲昵的蹭蹭青司的发心,挺直俊秀的鼻梁沿着青司披散的长发,嗅着那份香气,将脸埋进青司的脖颈。
这种逾矩的行为,简直就让人不能忍,青司想推开这个不像燕王的燕王。
可是高渐离一句话,就将她轻易打回。
“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吧。”
青司僵着身子躺在披风上一动都不敢动。
所以说,自己刚刚孟浪之举还是吓到对方了吗。
“唉~”
青司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堂堂燕王殿下,怕是这辈子都没遇见自己这种登徒子哪。
颈边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这是睡着了?
百里青司看看身边躺着的高渐离。
这些天来,她天天坐在马车里都觉得疲倦,又何况高渐离一直骑马跟着队伍。
想来这些日子,他也是累极了吧。
说来,这样安静的高渐离还真是不多见哪。
眉眼平和,看上去就像他当初还是重楼时,一样温暖无害。
想到重楼当初浑身淤肿的样子,再看看如今俊朗清秀的高渐离,这变化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远处碧水莹莹,天空静逸,就连秋风都好似在暖阳的映照下,变得温柔起来。
片片红枫轻轻落下,坠落在两人散落的衣角上。
青司僵着的身子,一点一点松懈。
长睫轻颤,竟就枕着这湖光秋色沉沉睡去。
埋在青司脖颈里的高渐离,张开那双清醒的眼睛。
像来警惕的青司竟然在自己身边毫不防备的睡着,这是不是也代表,青司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是值的信赖的。
高渐离的亲吻落在青司额角。
那珍重的唯恐惊醒对方的小心翼翼,一如他对青司感情。
被这轻微的痒意惊扰,青司皱皱眉头,将脸埋进高渐离怀中深处。
她似是十分中意高渐离的怀抱,放在高渐离身上的手臂,还不由自主的收紧了一些。
高渐离的唇角抑制不住的扬起,他不敢惊扰青司,只就着这个姿势将青司紧紧搂进怀里。
他觉得,除了青司,自己这一生,大约再不能有人能给他此刻这份安宁与惬意。
“卿卿……”
高渐离呢喃出声,单单只是是念着她的名字,就觉得一颗心都温暖的好像要发出光来。
“卿卿?卿卿?”
青司正睡得香沉,却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唤着自己的名字。
“你若是再不醒,我们今夜就要住在这里了。”
住在“这里”?
“这里”是那里?
青司迷蒙的睁开眼睛,却见高渐离正撑着额头看着自己,而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对方身上。
青司淡定的往后挪了挪,与高渐离拉开距离。
嗯……很好,对方衣饰整齐,自己并没有睡着之后,色心又起什么的。
“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
高渐离说着指向天边燃起的晚霞。
“本来看你太过困倦,想让你多睡会的,但是想着如此美景错过可惜。”
青司顺着高渐离的指着的方向看去。
燃起的热烈云彩,如燃烧着的火焰铺满了半边天空,趁着眼前这一片红枫林,简直美的如梦似幻。
“觉得如何?”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青司暗自想到,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形容,那就是——“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不,她的梦里只有鲜血仇恨,即使是做梦这种场景都不会出现。
“谢谢你,高渐离。”
“如果非要谢的话,不如叫我一声重楼如何。”
高渐离抖去披风上沾染的落叶,将之披上了青司肩头。
青司没有说话,只垂眼看着那修长白皙的指尖,灵巧的系着披风上的带子。
而在这动作之间,隐约露出那串被丝线穿着的白玉菩提。
不甚圆润的珠子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晕,一看就知佩戴者从未取下。
“你还戴着这个?”
青司不知为何,就那么问出了声。
“这个?”
高渐离顺着青司的视线看去,嘴角忍不住一笑。
“第一次有人亲手做东西送与我,总是让人忍不住特殊对待。”
想到当初为高渐离戴上串珠的原因,青司将头垂的更低。
“你知道的吧,当初我只是用你……”气季云黛而已。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亲手磋磨的珠子,最终戴上了我的手腕。”
高渐离的手指握住带子的两端,轻轻一拉,一个简单精致的蝴蝶将那件披风,完美般的系在青司肩头。
高渐离将垂落的衣袖放下,盖住了腕上的菩提。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更没有什么大来头,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几个去了皮,打了孔的珠子。”
怎么对方看上去,一副怕自己收回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
高渐离看着青司的眼睛。
他的声音那么轻,可是落在青司耳中却显得那么郑重。
“因为我喜欢。”
高渐离看着青司道。
“我喜欢你挑拣菩提时的用心,喜欢你打磨菩提的细致,喜欢你串联珠子时的认真,更喜欢你做这东西时的心意……”
当然,他最喜欢的,只眼前站着这人。
青司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她简直就被这番言论惊呆了。
明明他们说的是菩提,为什么她却觉得高渐离话中有话。
看着青司退后的步伐,高渐离按下了心中那些喧嚣着快要跳出的话。
还不是时候。
会吓到青司的。
高渐离翻身上马,对着下方的青司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天色已晚,卿卿要与我回去吗?”
青司站在马下,攥着衣袖看着骑在马上的高渐离。
她知道,他在避开这个话题,可问题是,她知道她不能再问下去。
天边的晚霞开始散去,看上去已经不如先前漂亮。
可是有什么关系哪,反正那菩提她又不可能收回来,正如高渐离所说: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珠子,最终戴上了他的手腕。
“是啊,我们该回去了。”
青司看着身后的一切,将眼前这些景致收入眼底。
“高渐离,谢谢你……”青司笑着伸出手去,握住了高渐离的手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