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卦:火天大有。
乾天为下,离火为上。
六爻:阳阳阳(乾),阳阴阳(离)。
象辞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
文王曰:大有。元亨。
后世曰:四方明烛,疾治可愈。抑恶扬善,修命顺天。
初九爻变。
火风鼎:巽风为下,离火为上。
初爻阳变阴:阴阳阳(巽),阳阴阳(离)。
象辞曰:大有初九,无交害也。
文王曰:无交害,匪咎,艰则无咎。
后世曰:动不如静,是非不兴。私不如公,道合志同。
……
两位师父走后,弟子二人便在村子里小住了下来,等待着昆仑来人。对于戎胥牟来说,却也是难得的宁静。
同样是身在山中,这里的一切给他的感受,与鬼山母窟迥然不同。
日挂银巅,白黄无边。
心阔虚原,逍遥游仙。
鸡鸣犬吠的日子里,暂时卸去了心头的重负,不用时常面对未知的生死,更不用隐隐担忧自己的心疾之煞。炼气时放下曾经的急迫与疑惑,帮村民干农活的闲暇,便是与四妹聊些往事。
“三哥,我真的同小时候那么像吗?那你是不是第一眼就认出我呢?”鼎人玉坐在一块峰石上,忽闪着秀眸,凝视着身旁一身粗布的三哥。远远望去,两人好似一对农家青年。
山岩间,小九摆动着短粗而棕黑的四肢,象熊一样惬意地踱着步。
“也是也不是。”戎胥牟眺望着远方,似是而非的回答着她。
“你捉弄我啊~”
“说是呢,是真的没如何变样,只是当年瘦瘦小小的。”戎胥牟笑着双手比划了个瓜的模样。
“你才是瓜呢~”她嘟了嘟嘴,白了一眼,“那不是呢?”
“不是啊……我当年可是被救你之人打晕过,你先说说这笔帐应该怎么算?”
“啊~你怎么会见过恩人她老人家?”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老人家吗,似乎也不算太老,我可是见过她两次了,一次在殷城祭场,一次在九国。”他回想着白衣女子的美好模样,怎么也同老人家比配不上。
“啊~真的啊~我都没见过她呢,她长得甚么样子啊?”鼎人玉瞪大了双眼,充满着好奇。
“嗯?她难道不是你的师氏,你倒来问我?你怎么会没见过她?当年救了你不说,小九是她的灵宠吧?”仲牟也有些诧异。
“你还说师氏,恩人她总是神神秘秘的,十年前把我救离殷城后,每每都是传音给我,却从不与我相见,更不曾收我为徒。至于小九,她随意地留字给我,便把它丢给我了呢,哪有这么不负责的师氏!要不,我把小九赔给你怎么样?”她眨眨眼笑吟吟道
小九在高处的岩石上听到她的话,窜了下来,趴卧在戎胥牟的大腿上,却用九道白环的绒尾不断扫抽着她的下颌,以示不满。
原本他想接一句,不怎么样,但看到神情可拘的小九,便转了转舌头,“小九,以后你就从了三哥我吧!”
小九嘤嘤地叫了两声,也不知听懂没有。
“四妹,所以你的炼气之法是斗姥师伯所授,你炼了多久了?”
“五年多了!”她摇头似无奈道。
“你要气死你三哥吗,五年光阴,差一步就要打通任督二脉,进入炼神境。你黎师伯夸我十年能走到这一步,是天才。你比三哥整整少了一半时日,你竟还一脸的不满。”
“可是三哥的巫武强了我许多啊,我到如今也只是初入铜骨,勉强算个巫气双修。”
“我们这算不算互相吹捧,嚯嚯,对了,你先前说有事要弄清楚,究竟是甚么事,怎么又来了昆仑?”
“还说呢,还不是替恩人跑腿,差使人家,又不露面的,真不知恩人她老人家到底想些甚么?更倒霉的是,半途被师父抓到了,见我将要破境,便逼着我来了昆仑,说甚么认认师门。”她原本一副不悦的样子,忽然想到甚么开心的事,瞟了一眼三哥,翘了翘嘴角。
两人说了大半个时辰,忽有村民寻到峰上,言说昆仑来人要他们去见。
“一旬了,我就说也该有人理咱们了。”他抱着小九一跃而起,小九已经在他腿上打了瞌睡,忽被惊醒后,嘤嘤地朝着他叫了起来,叫声委屈不已。
“怎么来的这么快啊,真是的……”人玉不悦地嘟囔着。
戎胥牟当先下了峰,她不情不愿地坠在他身后。
接近村子时,远远便看到十余人聚在一起等候。
其中一人身高近三丈,比吴伯的手下汪芒丘山,还高了一大截。
见众人对他露了敬畏神色,鼎人玉以为众人以他为首,便上前行礼,口称师兄。
那巨人个子虽大,却腼腆得很,退了一步,憨声憨气道:“我是弟弟,他才是哥哥!”
他指着旁边一人说道,只见那人身材矮小,比人玉还矮上一头不止,让兄妹俩个乍舌不已,这该是怎样一对兄弟。
对于两人认错了人,那矮瘦的师兄不以为意,拱拱手和善道:“你们俩就是斗姥师伯与黎航师叔的弟子吧,我叫夸娥巨留,是夸娥御道的弟子,这次奉几位御道之命,下山来接你们。”
“谢师兄辛劳,敢问师兄,其它这些师兄是?”戎胥牟也向所有人拱手行礼。
“这些是我昆仑的开明卫。”他指着几个身着玄甲的高手道。
他们身上的盔甲吸引了仲牟的留心,分明都是陨铁黑,背后还刻着人脸狮虎身的可怕怪兽。
夸娥巨留又指了指其余七人,“这几位师弟,是几个村落当中炼气有成者,要接上山去考查一番。这位是我胞弟,夸娥巨灵,比起他,我算是我们夸娥一族的不齿子孙。”他拍了拍三丈的大个子,自嘲地说,口气平易近人,让人不自觉心生好感,反而不去在意他的身形。
众人相互见礼后,便启程出发。
戎胥牟觉察到几日里暗中潜藏观察他兄妹之人,在这时远远离去。这应该也是昆仑弟子查核的一环。
“夸娥,好熟悉的名字啊,好象在哪里听过呢?”路上,鼎人玉私语于他。
戎胥牟低语解释:“夸娥可是古时传说的追日夸父一族的后裔,你听过愚公的故事没有?”
“听过啊,移山不休,子孙无穷匮!”
“故事中,天帝派下来搬山的便是夸娥氏,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后人存于世间。”
“三哥,你说夸娥师兄的祖先真的搬过山吗?”
“一山有多少鼎,千亿鼎。甚么样的神灵能举千亿鼎,亿丈高的神人吗,我是不信的。怕是地龙动,两山变化,附会在了愚公的事中。”他回想着《自然经·自然卷》的种种描述,对天地的理解与世人截然不同,哪怕黎师这种隐世高人,也未必有他这般洞彻。
“你胡说,先祖搬山,就是神人。”两人身后刚好跟着夸娥巨灵,他薄怒的声音从鼻子中涌出。倒有几分大哥戎胥伯来的憨直,让戎胥牟心生亲近。
他也不反驳,笑问师兄夸娥巨留:“夸娥师兄,汪芒一族,与你们夸娥可有渊源?”
“听家父说起过,南土吴国有汪芒氏,是防风氏的后人,而防风氏正是我夸娥氏的后裔。”夸娥巨留说起血脉,得意之情挂在脸上。而提此一问的‘嬴封’师弟,让他越看越是顺眼。
众人便聊便行,不知不觉几十里走出,前面又见一村庄,喧嚣纷乱,似乎发生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