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朝知道自己不该多问这个问题,毕竟她跟沉西时已经划清了界限。
最好少沾惹跟他有关的事。
但是,白音音终究在她曾经的婚姻里,扮演了一个不可缺少的角色,有些东西她不弄清。
会很难受。
沉西时敛了敛眸,似乎有些抗拒这个问题,“真的想知道?”
他微微落下窗,透气般偏头看着那缝隙。
颜朝朝没隐瞒心思,“是的,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个薄情寡义之徒,还是内心深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想知道,你究竟值不值得我曾付出一切去爱。”
白音音,在她的记忆里,一直都是沉西时的白月光。
他对她好到不行,羡煞京城。
但是仅仅一月不到,她从神坛跌落尘埃,那份落差,任谁都受不了。
即便是合作关系,也不至于让沉西时多次说出,登高跌重四字。
这可是明晃晃的捧杀!
如果沉西时彻底断了白音音的念想,那她曾经做下的一切都会疯狂反噬她,就连白家也会从深城豪门圈除名。
但他又偏偏吊着这根弦,不松不紧的,谁也不知道头上的铡刀什么时候落下。
想必这也是白音音一直找他的缘故。
谁都不喜欢命悬一线的感觉,尤其还是人为的。
沉西时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才问:“了解白家吗?”
“不太了解。”颜朝朝坦诚,“白家还入不了我的眼。”
虽然白家在娱乐圈厉害,但是真要论起能力,白家在深城不算什么。
沉西时笑,似乎挺喜欢她的张狂。
“确实,白家不过是近些年才展露头角的家族,以往根本就没有白家的名字,只有阮家。”
颜朝朝眼神一亮,“阮家?那个阮家大小姐是不是带着国货化妆品走向巅峰的阮雀?“
“是,”沉西时点头,“她曾经风光无限,总理都亲自接见过她,但她偏偏死在自己的丈夫手里。”
颜朝朝想起那些传闻,厌恶地皱起脸,“所以那些坊间传言是真的,阮家赘婿,为了独吞家产,真的杀害了自己怀胎十月的妻子?”
“嗯。”
沉西时也不宁愿提起某些畜生,一笔带过道:“一场大火,阮雀拼死逃生,最终在医院诞下两个孩子,其中之一就是白景喻。”
“白景喻?!”颜朝朝错愕,“他竟然是白家的,呸!阮家大小姐的孩子?”
易西玉的第一个艺人就是白景喻,真算起来,她应该喊他师哥。
但她真不知道这其中的事,而且她记得,白景喻说过自己没家来着。
沉西时看透她的心思,解释道:“阮家改姓白后,之前的佣人都被换了一批,然后迎来一位新的主母,裴家小姐。
“白家依靠着裴家的势力,和阮家积累的人脉,很快跻身深城豪门,白音音是两人的孩子,自小就比白景喻尊贵。
“所以,白景喻的幼年生活,可想而知。”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这道理颜朝朝知道。
况且,那畜生能做出谋夺家产的事来,只怕也不会喜欢白景喻,所以白景喻能活到现在,真的不易。
难怪那么拼命。
颜朝朝突然还挺心疼自己那个便宜师哥,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一般,尤其她伤了易西玉之后。
白景喻对她冷澹不少。
“不是,”颜朝朝听着听着觉得不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沉四爷已经闲到关心豪门八卦了?见义勇为?是不是还要颁个锦旗给你?”
怼沉西时越来越顺口,颜朝朝根本刹不住。
沉西时默了片刻,“阮雀的另一个孩子,是我朋友,他暂时没时间回来,让我先帮他弟弟讨点利息。”
“登高跌重,”颜朝朝明白了,“你跟她合作,是一箭双凋啊,既恶心了我,又能在事成之后,让白家彻底一蹶不振,够狠啊。”
她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她万万没想到,她殷切期盼来的婚姻,竟是算计一场!
沉西时难得理亏地躲开她视线,“抱歉,我当时以为你……”
刚开个头,他便说不下去。
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事实。
他冤枉她,伤害她,都是真真切切砍在她身上的刀。
一年多的婚姻里,她过得并不幸福。
而这,是他一手造成。
如果他当时能调查一下,他就不会冤枉她。
不冤枉她,就不会在已成夫妻的情况下,刻意为难她,恶心她。
直到此时此刻,沉西时才清晰的意识到。
他并非不愿意娶颜朝朝为妻,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算计婚姻,算计他。
这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所以,他跟白音音合作,一方面是报复白音音,一方面是报复颜朝朝。
他想让她知难而退,从而放弃这段婚姻。
他故意对白音音好,就是让她明白,他不喜欢她,别再继续犯傻。
很损的招,也很幼稚,但他没办法,颜朝朝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放着,他打不得骂不得,冷落不得。
而且,他那份不符合年龄的幼稚,在现在看来,其实就是怄气。
他气她为什么要算计。
他那么喜欢她的纯洁无瑕,她为什么非要亲手打破他的信任。
然而,真相揭开时,她却是最无辜的。
逼婚是真,但她用的都是最光明磊落的手段。
相反,他才是真的阴暗恶毒。
沉西时突然觉得颜朝朝放弃他,是对的。
他这种人,不配被爱。
“你以为什么?”颜朝朝等了好久,没等到他的下文,便主动询问。
黑亮亮的眼眸里是纯粹的不解,丝毫不参杂别的。
沉西时心口窒了窒,别开眼,说:“…我以为,你给我下了药,两次。”
他不想说的。
但是对上她的眼睛,他实在无法隐瞒,不如就顺势让她更讨厌他算了。
断了彼此的念想,挺好。
他不配她。
“……”
颜朝朝非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沉西时,你那脑袋是用来增高的吗?除了好看,全无用处。”
沉西时没回嘴,他理亏。
颜朝朝越想越生气,“你但凡动动脑子,你就应该知道,我颜朝朝不屑于做那种事,我就算逼婚,我也会用最干净的手段。
“我比你更讨厌婚姻不干净,哪怕是一丁点的肮脏,下药?我特么想都不会想,你居然能把这个罪名安到我的身上?!
“沉西时,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喜欢到不折手段到这种地步吗?我颜朝朝还要脸呢!”
“……”
自知理亏三千的沉大总裁,难得低了头,认错道:“对不起,我的失误,你想要我怎样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