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牧尘捡起掉落的鱼竿,从过去的回忆里醒过来,如果可以,就让时间停留在那一刻吧,接下去的记忆,大多是苦涩而又艰难的。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到自己喜欢上了末沂,不是那种兄弟伙伴间的喜爱,而是想和他像自己的哥哥嫂嫂一样的共度人生。但是他们二人都是男子,夹带着世俗的眼光,虽然那时候九州也有同性间的相爱,但那都是静悄悄,地底下的,谁也不敢主张,最夸张的莫过于一个世家子弟在拍卖场拍下了两个男炉鼎,这已经最出格的事情了,因着这事,那公子还被家里长辈打断了两条腿。
一个普通世家找男炉鼎这事已经如此,更何况他和末沂,一个是桑溪的未来圣子,一个是南芜家主的亲弟弟,这要是传出来了,两族怕是要被九州众人指责到直不起腰来。
况且,就算他有一腔孤勇敢说,那末沂呢,他也敢吗?他是否也和他一样喜欢着他。
夜牧尘不敢确定,也不敢赌,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这份爱意深埋在自己心里,不宣与口。
这样对谁都好,南芜也好,桑溪也好,末沂也好,只是他不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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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一个人难受总比所有人难受好吧。
“末沂,待到阿欢伤愈,我便离开桑溪,往后不再打扰你,阿桠的魂魄我一直温养着,只要找到镇魂玉,再做一副灵体便无大碍”
“你,我之间,从此便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身后的末沂呢喃着这四个字,“你说的不算,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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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夜曲欢被迫离开溪源,刚走出树林,一群穿着浔阳风氏家袍的侍卫就围了上来。
为首的清崖看到她,眼里满含泪水,少夫人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再没消息,少主快要杀了他了。
而夜曲欢却是被他又哭又笑的表情给惊住了,停在清崖身前,好奇问道"你这是被风迷了眼睛吗?”
“不是,是属下见到少夫人平安归来,情绪过于激动了”
是吗?夜曲欢有点不相信,结果后来她发现,有这表情的不止清崖一个,越靠近风存砚的客栈,这群侍卫的表情越生动,到了客栈里,守风存砚房门的侍卫见到她,激动的话都说不出,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难不成,她在浔阳这么深得人心?才离开了这么几天,他们就激动成这样。
“都给我滚出去”
夜曲欢看完侍卫的掉眼泪,刚打算敲门进房间,结果门内突然传来她便宜夫君的暴怒声。
听那语气,似乎现在情绪不太好,她进去多半要跟他吵起来,要不待会再来吧。
夜曲欢敲门的手慢慢放下,在那侍卫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转身打算离开,结果房门从里开了,她好巧不巧,她的背影完全的暴露在风存砚眼里。
“夜娇娇,你又要去哪里”
对方都喊自己了,夜曲欢也不可能硬着头皮当做没听到,毕竟是夫妻,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能面带微笑的再次转过身回去,
“我刚回来,有点饿,打算下去吃点东西,你不是房间里还有事,要不,继续,我不打扰你们”
“回来,待会让阿离给你送上来”风存砚招手,身旁候着的阿离很识趣的退出身去,身后还跟着一男子。
夜曲欢瞥了眼,样貌很眼生,她没见过,不像是风存砚近身保护的那批。
“今日怎么带了面纱?”
人都走后,房间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风存砚望向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喜欢恃美行凶的夜曲欢今日带起了面纱,他记得当初她还说过,美人是不需要这种掩盖美貌的东西。
“脸上起痦子了,不好看”
是吗?风存砚有些不太相信,“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我还没问你呢,你腿怎么样,我听清崖说,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腿上被砍了好几刀,伤到里面的筋骨了”夜曲欢错开话题,并不想提自己的脸。
“没什么大碍”
是吗?这下轮到夜曲欢怀疑了,如果没什么大碍,这狗东西干嘛一直坐在塌上,往常还会坐轮椅的,被她说急了,还咬咬牙站起来的。
“我看一眼”夜曲欢说着,自己主动坐到风存砚的榻旁,去掀其衣服下摆,却被对方拦住。
“你就不能矜持点,随随便便掀男人衣服像什么话”
听得风存砚的话,夜三小姐反驳道:“我很矜持的,我也不随随便便掀男人衣服,我只是掀你的,可你是我夫君,有什么好矜持的。”
说着,右手又向下翻,这次风存砚倒是没拦她。
因为衣摆下面什么都没有,风存砚的两条小腿都绑着厚厚的绷带,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
不过绷带绑的这么厚,多半小腿断了。
夜三小姐深叹一口气,出于夫妻情分,她应该寒暄几句客套话。“疼不疼啊?”
“还行”风存砚答道。
是吗,听得便宜夫君说还行,夜三小姐又叹一口气,那应该是很疼了,毕竟当初他被人刺穿了整个身体,说的也是还行,夜曲欢都不知道,他喊疼的时候,那该是有多疼,生扒皮也不过如此吧。
“给,这个伤药很止疼的,一天三颗”想着想着,夜曲欢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末沂同款长型瓷瓶,这还是她上完药后,用剩下的,虽然只有一小半了,但是效果真的超级棒。
风存砚接过夜娇娇的瓷瓶,打开一看,里面是很细小的颗粒丹药,就是只剩下一小半了,但是如果按颗数算,至少还有20多粒,夜娇娇给她,那就意味着是她自己用过的,按这瓶身大小,里面至少有100多粒,也就意味着,夜娇娇直到三天前,都还在吃着止痛丹。
这边夜曲欢见对方接过后却不吃,一直盯着瓶身,以为他是嫌弃,赶忙解释“你放心,剩一小半是因为我用过了,这个药绝对好,我替你试过,还无毒害”
事实上,她误解了,风存砚只是陷入了那天他杀荒耀时对方说的话,
他说:【你可知道,那夜曲欢她刚为了不让我们接近马车半步,怕灵力波动到你这病秧子身子,甚至生挨了我们三刀,那刀上还沾了鸩毒】
【你挨的过鸩毒的痛,不知道那娇滴滴的夜三小姐挨不挨得住,就算现在失踪了,但也难逃一死】
夜曲欢这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风存砚却一点也听不进,只是一把揪住她的手质问,“那场刺杀,你到底受了多少伤?”
嗯?怎么突然话题就转到这了,刚不还在聊着止疼丹。
“我信上不和你说了吗,没多大伤”夜曲欢说着挣扎开风存砚的手,别说,这病秧子的手劲还真的挺大的。
“那为什么要在末沂哪里呆一个多月,为什么要戴面纱?”
风存砚不是傻子,被夜曲欢几句话就轻易湖弄过去,早在一个月前,他让人翻遍整个桑溪的时候,就知道是末沂救了夜曲欢,他派人去接她回来,末沂却拒绝,说是伤的太重,若他一意要孤行,夜曲欢可能会死。
“我爱呆哪就呆哪,今天想戴面纱了就戴,你突然朝我生气干嘛”夜曲欢被风存砚一吼问,脾气也上来了,谁还不是个娇宝宝。
“我没跟你生气”见夜曲欢一吼,风存砚扶额,但是己身的气势已经低下来,缓缓道:“我只是跟我自己生气”
“那你生气朝我吼干嘛,你刚拽的我还很疼”
跟风存砚不同,夜三小姐是个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人,眼见对方气势低下去,她的气势越发高涨,说着说着,还举起刚被风存砚拽红的手腕。
“你看看,都红了,我刚回来,你就这么吼我,你是不是想和我合离”
“没有”风存砚再次否认,可夜曲欢才不管,她现在越说越有劲,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自我感动,还掉起了眼泪,但因为戴着面纱,眼泪不好抹,她直接抬起风存砚的手,把对方的袖角放在眼睛下抹眼泪。
风存砚:······夜娇娇真的是全天下最令他难懂的人了,明明一开始骂人骂的上头的是她,最后哭的最凄惨的也是她。
“好了,别哭了,我错了,我的错”风存砚无奈揽过夜曲欢,及时低头认错,否则对方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