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夜风的吹拂,弗莱的脸在火光的摇曳中忽明忽暗。
也许是弗莱所说的东西太过荒谬,一时间三人都没有作声。整个营地之中除了呼啸的风声和营火啪嗒作响的燃烧声,就再也没有了其它的声响。
直到手里的卷烟燃烧到快要烫手的长度,约翰才似乎被那一点暗红的火光从沉思中唤醒。深深吸了最后一口,他把烟头弹进了营火之中。
“永生么真是令人厌恶的东西”约翰转头看向弗莱,但目光似乎并没有落在弗莱身上,而是投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我见过号称永生的家伙并不少,然而最后活下来的,却一个都没有”
“那些异类么?还真是讽刺”
汉克低头抽着烟,大半张脸都被夹着烟的手遮挡在阴影里,唯有面前的烟雾被吹散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眼角的讥笑。
“说起来人类还不是一样蒸汽工人共和国也有这样的家伙,有了权势就想要一直拥有下去。结果即便把内脏都用机械替代了,也不过是躺在床上多喘了两年气而已”
“但他们永远不会放弃,不是么?”弗莱干脆仰躺在了地上,看着天上偶尔闪现的星星出神,“永生的诱惑恐怕也就是对我们这些没有权势的家伙没有任何吸引力吧,可对于他们这些家伙,多活一天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么说来,我们这次估计又要空着手回来了。”约翰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就算那样东西真的存在,也不会轮到我们,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传言说有人真的发现了什么”
“这不一定!”弗莱一下子爬了起来,原本有些郁郁的表情也一扫而空,“之前在整理线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也许这次我们真的能够找到什么!”
可弗莱爬起身就看到约翰和汉克满是怀疑的表情,这让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干脆翻出自己从不离身的笔记本,就着火光摊在了两人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小孩胡乱的涂画么?”汉克看了眼笔记上貌似像是某种语言但完全没法辨认的记录,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弗莱,“你就凭着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断定我们能找到别人花了几百年都没找到的东西?”
“不,不是别人没找到的东西。”弗莱把那页笔记单独立了起来,反转对着火光举到了两人面前,“应该说我们现在寻找的,是那样东西上一任拥有者藏匿的地方。”
“这上面写的什么?完全是随机的字母么?”汉克眯着眼睛看着纸张背后透出的文字,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而且你的猜测比永生本身存在还要荒谬,如果那样东西真的存在,那它上一任拥有者不久还活着么?为什么要把那东西藏起来,还要留下线索”
“这是一个拼字游戏,需要把字母重新排列才能知道写的什么。”
弗莱鄙夷地看了汉克一眼,抽出腰间的短刀在地上勾画起来。
“至于那个拥有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自己选择结束了生命吧毕竟看着周围的人不断老去,而自己却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恐怕到后面人性都会慢慢消失”
“如果你也在寻找永生,请相信我的劝诫,那绝不是神的恩赐,而是他最为恶毒的诅咒啧啧啧这倒是和那个传说的内容一致”汉克看着弗莱在地上划出的字迹,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然而还是有无数人追寻着永生,现在就连我们也不例外。”
“我们只需要找到那个叫卢克的家伙就可以了,永生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约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现在我们应该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也在找那样东西,卢克父亲的行踪并不是只有卢克和我们几个知道”
“所以那些身居高位的家伙如果发现卢克和我们都在寻找那样东西,就一定会来掺一脚么”弗莱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鬓角的头发都被他扯下了几根,“希望卢克那家伙不要太过愚蠢,不然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你还是先担心那个小妞吧”汉克对着海克斯的帐篷抬了抬下巴,嘴角向下扯了扯,“看她直接冲到酒保找我们的架势,估计海文海尔那些消息灵通的家伙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该死”
第二天中午,弗莱一行再次踏上了行程。
原本一早就应该出发,然而当弗莱收拾完行李去叫海克斯和苏利的时候,他震惊地发现苏利正在拼装一个略高于头顶的巨大圆筒。
“早啊弗拉先生”看到弗莱一脸茫然的样子,苏利露出尴尬的笑容,“海克斯她说昨晚没有洗澡,所以今天要先清洗一下再出发”
弗莱足足用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心中的怒火慢慢将原本的震惊烧得一干二净。他看着面前拼装到一半的野外临时浴室,眉角不停地抽动。
这时海克斯正好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弗莱转头刚想训斥对方的夸张行为,却不想海克斯抢先开了口。
“怎么还没有弄完啊?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海克斯的声音并不难听,但此时弗莱却觉得异常刺耳,“我们还要赶紧出发呢!别在那里磨磨蹭蹭的!”
“法呼”
弗莱挤压在胸口的脏话刚要脱口而出,却被一旁的苏利死死拉住。他转头看到苏利脸上的苦笑,最终只得把那些字眼化作一口闷气吐了出来。
垂着头回到机车旁,弗莱无力地朝约翰和汉克做了个等待的手势。等到弗莱解释完推迟出发的缘由,两人脸上也挂满了无奈的苦笑。
“算了就当作是休息吧”约翰看着远处飘起的淡淡水汽,用力揉了揉鼻子,“和女人出来就是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反正是按照天数计算佣金,我们等每人白赚了一百五十金币。”
“我是两百金币”
汉克的声音从驾驶室飘了过来,换回了约翰的怒目而视。
等到海克斯结束了漫长的沐浴,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看到苏利还在费劲地拆卸野外浴室,约翰干脆决定在吃完午饭后再出发。
也许是因为一整晚的休息和刚刚洗过澡恢复了一定的精神,不同于前一天晚上几乎机械般的进食,海克斯对于用加热过的罐头作为食物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我们多浪费一天,卢克就多一天危险!”这次还没等弗莱三人开口,苏利便严肃地对着海克斯说道。虽说平时苏利对于海克斯的行为非常宽容,但内心的担忧还是让他不得不板起了面孔,“我们这一次出来不是郊游,而是去救失踪了的卢克。现在不是能让你任性的时候,希望你能够明白。”
看到原来对自己百般忍让的苏利也露出了不满的神情,海克斯顿时沉默了下来。仿佛赌气一般几口咽下了罐头里的食物,她铛的一声扔下罐头,快步走向了机车。
“抱歉海克斯并不是有意这样的”苏利转头看向弗莱一行,挠了挠头露出充满歉意的笑容,“只是她从来没有这样出来的经验,以往出远门都会有家族里的人安排所有的事情”
“没事瓦伦丁家族的大小姐嘛”约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不过之后的行程可就没这么轻松了,等出了海文海尔势力的辐射区域,日夜赶路也会是常有的事。”
“呃你怎么知道”
“好歹我们也是在海文海尔生活的人,怎么可能接委托之前不查一下委托人的底细。”
弗莱笑着拍了拍苏利僵硬的肩膀,把吃完了的罐头塞进了背包里拿。
“赶紧吃吧,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到下一个镇子,做好开夜车的准备。”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