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刚刚补上的新瓷器,此刻又碎了一地。
玉珠跪在地上,脸上红肿一片,高高肿起,红痕清晰可见甚至还有指甲划伤的血丝。
长春宫的太监宫女人人自危,早就躲在了外间角落,生怕被波及。
辛清婉已经发了将近一日的脾气,此刻夜深人静,她终于平静了下来,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玉珠,开口道:“你说,她们是不是在骗本宫?!”
玉珠想说不知,想说依着她的判断,此事应该是真的,毕竟没有人敢编排宁王。
可她被打怕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若是说了真话会是怎样的后果。
曾经她想做一个被主子重用,尽心尽力辅佐主子的好丫鬟,可现在,她只想少挨点打,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于是她顺着辛清婉的话道:“奴婢也觉得她们是故意为之,那处凉亭是娘娘每日都要去的,往日里她们都避着,怎的会偏偏今日赖在那儿不走,还特意说了那些话,让娘娘听见。”
得到附和,辛清婉的心顿时踏实了些:“对,你说的没错,她们就是故意的,她们嫉妒本宫,想要用这些话来刺激本宫,好让本宫与彧哥哥起了间隙,这样她们才好对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玉珠低低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敢再说。
辛清婉深深吸了口气,喃喃道:“对,本宫不能先乱了阵脚,彧哥哥是不会背叛我的,即便有什么事儿,我也应该当面问他,不能像个泼妇似的,听到一点风声就又哭又闹。”
说完这话,她看向玉珠道:“你想办法将彧哥哥请过来,若是他不便进后宫,寻个第儿我去见他便是。”
玉珠应了一声:“是。”
辛清婉松了口气,这才发现玉珠脸上的红肿以及伤痕,她皱了皱眉道:“去用帕子冷敷下你的脸,上次本宫给你的雪肌膏也用上,别让彧哥哥误会本宫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玉珠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辛清婉总算是彻底平静了,她站起身来开口道:“唤人将屋子打扫干净,伺候本宫更衣。”
“是。”玉珠站起身来,然而因为跪的太久,她的腿已经麻木了,刚刚起身就差点摔倒。
她什么话也没敢说,甚至连停顿也不敢,硬是拖着两条麻木的腿,躬身退了下去。
翌日一早,玉珠便早早的侯在了散朝的路上,这几年她也不是一次在这儿候着了,当值的小太监瞧见她还没消肿的脸,叹了口气道:“玉珠姐姐这是又被贵妃娘娘责罚了?”
玉珠看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小太监闻言又叹了口气:“玉珠姐姐,若是依着我说,你还不如换个主子,或者同王爷禀明实情,求王爷救救你呢!王爷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可却最是心善。”
“那会儿我被欺负,被罚着冬日里用手清扫积雪,王爷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给了我一个手炉,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
玉珠闻言苦涩的笑了笑:“多谢你的好意,只是于我而言是不成的。”
她只是个家生子的奴婢,父母兄弟都在辛家,她哪里敢离开。
小太监猜到她必然有什么苦衷,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个事儿来:“玉珠姐姐怎的今日来这儿?王爷这三日都不上朝你不知道么?”
玉珠闻言愣了:“三日不上朝?王爷病了?”
“不是病了,具体是什么我这个身份也打听不到。”小太监回答道:“今儿个已经是第二日了,陛下连着上了两日的朝,脸色很是难看呢。”
自从辛清婉有孕之后,文昭帝便再也没有宿在长春宫。
辛清婉入宫之后,一不曾经营过自己的人脉,二不曾关心过文昭帝的动向,自然不知道这些。
玉珠同那小太监道了谢,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等到李彧,又不知道李彧到底为何不上朝,就这般回去必然又要挨打,她只能在宫中挨个去打探,拿出自己的银子挨个打听。
打听了一大圈,这才在从大内总管的徒弟那儿,得到了李彧出京三日的消息。
尽管不知道为何出京,但这个消息应付辛清婉是够了的。
辛清婉闻言之后,果然没说什么,只是有些不高兴的道:“彧哥哥出京城,都不同我说一声。”
玉珠低着头没说话,辛清婉顿时又不高兴了:“你真是越来越木讷,全然没了以往的机灵劲!”
回答她的,依旧是玉珠的沉默。
辛清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罢了,等彧哥哥回来你再去寻,先下去吧。”
听得这话,玉珠如闻天籁,应了一声是便立刻退下了。
坤宁宫
得知玉珠去寻李彧却铩羽而归,马皇后冷笑了一声:“咱们的贵妃娘娘居然没有哭闹,倒是出乎本宫的预料。”
芷青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一边换了热茶一边道:“贵妃娘娘变聪明了,也是奴婢没有想到的。”
马皇后闻言轻哼了一声:“她哪里是变聪明了,不过是害怕被宁王厌弃,故而不敢闹腾罢了,再者,她自欺欺人了那么多年,想要仅凭几句话就让她看清真相,显然是不可能的。”
芷青将换好的热茶递了过去,开口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马皇后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笑了笑道:“谢婉那个样貌,但凡瞧过一眼,咱们的贵妃娘娘就该心里有数了。本宫得想个法子,让她们二人见上一见,最好,能够让咱们的贵妃娘娘,亲眼看到宁王对谢婉有多在乎!”
芷青闻言皱了皱眉:“这……怕是有些难吧。”
“难什么?”马皇后笑了笑:“谢家可不止一个谢婉,还有一个独苗,咱们大晋王朝,最年轻的侯爷呢!太子虽然已经九岁,但本宫打算给太子寻个玩伴,顺道显示对谢家的恩宠,请小侯爷来宫中住上几日不过分吧?”
芷青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娘娘聪慧过人,那小侯爷可是谢家的独苗,必然是谢婉的命根子,她没有封号想要入宫就只能去求宁王。”
马皇后点了点头:“不急,这事儿得缓一缓,等太后消了气再说,再者,宁王又不在京城,好戏嘛总得人到齐了在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