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张卡,第二个电话我打给晴晴。
她在京城读书,还不知道家里出了事。
听出我的声音后,她叽叽喳喳地跟我说了许多琐事,我心里一派平静喜乐,我就喜欢她平安喜乐地生活,不受任何惊扰,有什么事做男人的可以一肩挑到底……
快到五分钟了,我知道她那边一定是被监听的,一旦超过五分钟时间这个号码就会被定位成功,所以我只能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好的,这边打雷,挂了!”
又换了一张卡,第三个电话我打给了箭蛙。
“夏末,你总算来电话了!我们都在担心你!我们很安全,你怎么样了?我们找到大丧了,这家伙现在控制在我们手里……”接电话的是傅凌云,一开口就噼里啪啦。
“你们马上出境,顺带弄点动静出来为我分担压力,整个事件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金库里面没有一根金条,全是假的,都是黄铜锭,外面镀上一层金……”我打断傅凌云的话,将真相一一讲述了出来,末尾的时候,我叮嘱道:
“真正的金库应该在境外的子公司,大丧很可能有往来,之后的事情就看你们的了……”。
“我……去!……有你的!”听到消息的众人都沸腾了,原以为输得一败涂地,谁知道绝地反击才刚刚开始!
“我要挂电话了,没有必要不要联系,我会联系你们,回见!”
第四个电话我打给了白雪,只响了一声便接通了。
“雪姐?我是夏末。”
“你们现在在哪?整个商省都在通缉你们!夏末,我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雪姐,我等会去在老城区滨海路,如果你还想做些事情的话,就到那里等我。”
说完挂断了手机。
白雪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内务部带走审查的人,这当然是一个吸引我们过去与白雪接触的陷阱,警方也许知道我们并不会上钩,但该做的事还是会做,这是程序,万一有人上钩了呢,毕竟大家都知道白雪与傅凌云的关系,爱情使人盲目,万一傅凌云真的盲目了呢?
所以他们料不到打去电话给白雪的会是我,而我电话里透露的滨海路,他们不管信不信都得分派人手蹲守,加上傅凌云他们那边不久就会弄出的动静,有够他们焦头烂额的了。
拿着手机,我沉思了一会,换了张卡,又打出一个电话。
“喂?谁啊?”响了两三声之后电话接通,说话的是个声音苍老的男子,声音很熟悉,我感觉眼睛有些酸酸的。
“三叔,我是夏末。”
“小末?!”话筒那边的老人音音明显变高:“娃啊,你咋的了上通缉榜了,他们冤枉你……。”
“三叔,我没事,我是在执行特殊任务,求您个事,行吗?”我忍住了泪水,三叔虽不是亲叔,从小到大没少抱我亲我带我去玩耍,爷爷不在之后,每次回老家我就把他当亲叔一样伺候着,买好吃好穿的东西。
“娃,别说见外,叔但凡有口气,你说咋就是咋的,全天下的人说啥咱管不了,在叔眼里,你就是俺老夏家最好的娃!”
眼眶湿润了,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可能有些天不能回去了,您老有空帮我打扫一下房间,给我爷上几柱香……”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怕再说下去自己的眼泪会流下来。
该做的都做了,可以开始了。
我看向老板,他僵硬着身子坐在板凳上,不敢稍动生怕引起我的误会,毕竟通缉令里说了我极度危险,持有枪械……这也是事实,微冲和手雷就背在后背的双肩包里。
“大叔,多谢你陪我这么久,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我决定帮助你,在金钱上的,给你一个能赚一百万的机会。”
我将手机推到老板面前:“你现可以报警了,告诉警方我现在的位置。”
“报…报…报,报警?”老板语无伦次地疯狂摇头,“我是绝对不会报警的,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你到过这里的。”
老板当然认为我在故意试探,实则是要杀人灭口,他并不知道这是我计划好的。
叹了一口气,我拔打了报警电话,然后递到老板手里:“照实说。”
“你好,这里是商省警察指挥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有……有……我,我看到了夏末,就是……就是……红色通缉犯夏末。”
“不要紧张,你说详细点,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店里,啊,不,我在商市新区、新北大道499号……就在你们对面不远的马路老山东面馆。”
“什么?你就在我们对面不远?”指挥中心的接线员震惊了,她一边打着手势叫来同事,一边将电话紧急并线联接到上司那里,过了一会才问道:
“你有没有被嫌疑人发现?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他,他一直发现我,他、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什么?!他……”电话那头的声音象是被针扎了一下。
我可以想象到接线员的震惊和手忙脚乱,我伸手取过手机,“我是夏末、赶紧过来吧,我没时间久等。”
挂断电话,我将手机关机。
在市局躲藏了一天,我早就知道他们现在警力空虚,抢银行案给他们的压力太子了,市省全国的眼光都在盯着,指挥部把所有能用的人都撒出去了,连文职都加入到了搜查队,甚至是各街委的民兵联防队都动员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家里根本没有人可用,除非他们将指挥中心的接线员也派出来,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就近抽调人员急速回来,如此一来,原有的布局都乱了。
但由于傅凌云他们弄出来的动静,大部分人手都倾斜到了海边码头,市区尤其是市局一带就成了最空虚的地带,算了算时间,就算无警力可以快速赶到,也就只能动用联防队民兵这些,但最近的居委联防队民兵最快也要四十多分钟才能赶到,所以有至少有四十分钟的安全时间。
黑暗中,我点燃了最后一根烟,火光下整个人看起来显然相当诡异,老板害怕地缩到墙壁处。
我刚才的举动明显不是自首,反而象是在嚣张地挑战衅警察底线,要硬扛到底的狂徒。
我摸出一叠现金摆在桌面上,“老板,我记得你有一辆没有上牌的二手昌河面包车,据说捡了个便宜,才五千块,现在转给我了,一万。”
老板颤颤巍巍拿出钥匙,他内心是崩溃的,虽然这抢银行的凶犯没做什么让威胁到生命的事情,但是这货的言行举止怎么看都不能用正常人来解释了。
吸了最后一口烟,打开窗将烟屁股扔到外面,然后又将店里的指纹等痕迹擦掉,这倒不是多余,而是让后面来的人不能很快确定报案的是不是夏末。
一切就绪,八时三十分,我朝大叔露出一个笑容:“说不定过两天你再从电视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是英雄了!”
拉下雨衣,打开店门,进入到茫茫大雨之中。
“英雄?!”
劫后余生的老板呆滞地看着转眼被狂风暴雨吞没的身影,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