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跟洛十娘透漏了多少消息?”罗衡森问向岳青山,这叔侄俩去惠和堂,肯定不是去叙旧的。
“我们把那张藏有官银的舆图,给了她。”岳青山犹豫说道。
“其他的呢?比如你们说的那什么南宋宝船,这个消息你们也给她了?”罗衡森必须得衡量洛十娘掌握了多少消息。
“这个倒完全没有,我们也才刚知道南宋宝船到底是什么。”
岳青山看向宋思媛,她们才刚回来就被罗衡森给寻了过来,眼下三人确实还不知道宝船的真相,催促着她继续说下去,宋思媛咳嗽几声,将她们查到的南宋宝船真相,事无巨细说了个清楚。
“那照你们的意思,岳阳湖中的碎叶岛当真藏着南宋宝船?”
罗衡森早已被他们透露过消息,再听她说起宝船的细节,还是会觉得惊讶。
暂且不提玉钩岛是如何巧夺天工造出,光是把宝船藏进玉钩岛,就足以叫他惊叹不已,如果她的话说得没错,这艘宝船里存放的大概就是北宋灭亡时,金人抢夺来的稀世珍宝。
这也难怪会被金鼠会如此觊觎且防备严密,一旦开挖玉钩岛必定要引人注目,用金鼠索命为幌子,既能达到恐吓人的目的,也能把仇人给杀了,可谓一箭双雕。
宋思媛朝众人点头说道:“金道长跟我说过,慈恩观里的供奉的牌位,名为南宋将领,其实就是南宋民间抗击义军,只是拿岳武穆王做了个幌子,这样来看,我们既有了方志的记载,也有了实际证据,相当于确定了玉钩岛确实有宝船。”
“那,南宋宝船到底建在什么地方?”
宋思媛拿起那张拓印出来的舆图,指着玉钩岛最宽的地方说道:“大概是在阳鱼眼的位置,只是,这地方因为水泽变化,已经被淹没在水下,暂时还不知道到底从哪里可以进入南宋英魂船。”
岳观潮沉思片刻,继续说道:“那要是这样算的话,洛十娘只能挖到官银,至于南宋宝船她也完全找不
到方向,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是再来找我们?”
他的话,宋思媛深有同感:“几乎是板上钉钉,他们这次闹得那么大,就连老巢都被我们调查出来,怎么可能只是把三千两官银给盗走,除此以外,一定还想打南宋宝船的主意,迟早会找到我们。”
“如果这一天当真到来,我们得想想如何应对!”
这话,分明是说给岳青山听的,宋思媛知道,岳青山自从回来后,一直都在念叨着他这昔日旧相识吃了大苦,她能看得出来,这老头子似乎是很后悔,当初没把她给娶了,这样,也许洛十娘就不用背负深仇大恨三四十年。
哪怕罗衡森让他知道了洛十娘目的不单纯,这老头子也怨不起来洛十娘,在他看来洛十娘必定是有苦衷,才和洋人合作,尽管他不知道洛十娘苦衷为何,却还是愿意相信,她的心底是好的。
这样的态度,最难办事儿,如今洛十娘已然是成了跨国盗墓贩子的爪牙,岳青山如此摇摆不定,很有可能会被她钻了空子。
岳青山叹了口气:“也许,是洛妹子有苦衷,等我们见到她了再问清楚比较好,也有可能是她被洋人威胁了,到那时候,她总不至于连我的面子也不给。
“那,就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
岳阳城、北城、华盛商行
傍晚时分,夜漆如墨
北城临近江口,毗邻湖畔,远衔君山,是优良的港埠口岸,多有工厂工坊、洋行商行沿着江畔分布,华盛商行的门楼霓虹堆叠、明火璀璨。
背街巷子中,地下水道咯噔响动,只待片刻功夫,方形格栅网被推开,里面的人仔细打探了外面,确定没有人经过后,这才跳上地面,朝下徐徐说道:“堂主,可以上来了。”
一炷香时间,十几个人全部从排水渠上岸,绕过附近的花坛进了华盛商行。
洛十娘袄裙繁复,披着漆黑斗篷拾阶而上,直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她这才放下心来,把
斗篷揭开,露出里面的脸。
扫视前方,办公室里典雅气派、摩登现代,一个身穿夹克的老年洋人,正背着身子擦拭文物架子,他拿起白瓷花瓶戴着老花镜仔细观察釉纹落款,镜片在煤气灯下闪烁光芒,白领衬衫微微留出领口,温和又儒雅。
“华老,我已经拿到官银的确切消息,但是,那南宋宝船的位置,至今都还不能确定,不过,我会尽快派人去留意他们的动向。”
这话,叫眼前洋人放下手中东西,回过身来:“洛夫人,你果真没叫我失望,但是,为什么不把南宋宝船的位置找出,再来见我。”
洛十娘微微点头,似乎有些犹豫:“华老,治安署已经找到惠和堂,估计也很难再隐瞒下去,这次幸亏是我的旧相识拖住他们,我才能从戏园逃走来找您,至于那南宋宝船,我会尽快把位置找出来。”
“只是,我有些担心,这件事也会把华盛商行给牵扯进去!”
洛十娘说完,这洋人反倒不以为然,徐徐说道:“这一点你放心,华盛商行没有涉及杀人,他们查到这里也没什么用,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你说的官银全部都运出来,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去碎叶岛附近勘绘地图,你们正好以此为遮掩,把官银给拿到手里。”
“华盛商行的任务已经结束,我们马上就要搬迁离开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把南宋宝船拿下,否则,这一趟行动就白白浪费了这些人力物力。”
“好,全听华老的。”
洛十娘说完走出办公室,和那些帮中人来到华盛商户的内院落,只待第二天去碎叶岛。
翌日清晨,华盛商行以勘测绘图为理由,开了商船驶向洞庭湖碎岛,洛十娘拿着舆图,眼中满是兴奋,距离她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辆轿车停在华盛商行前,罗衡森带着岳观潮,从车上走下轿厢。
“请问,你们找谁?”
他们刚走进厅堂,已经见一个洋裙妇女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