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观潮成竹在胸,没有把握的问题,他绝对不会问。
乌图满停下脚步,肩头上下起伏,神色阴冷朝后瞥了几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想活命就闭嘴。”
“乌图满大爷,刚才你提起鬼面魈,明显在犯怵,你以前也跟它们打过交道吧,要不然,咋可能把鬼面魈记进蒲页!”
岳观潮抓住这一点,在乌图满身后喋喋不休提问,这老头幽怨得看了一眼孙女:“你这傻丫头,咋啥事儿都告诉外人,以后可不敢这样了。”
阿萤怯怯地点点头:“知道了,我是想让他们帮我找阿爹阿娘。”
乌图满听完,眉头一皱,眼里闪过心疼,到嘴边的话化作一口叹气。
岳观潮看准了这老头有软肋,继续刺激他:“乌图满大爷,你指定儿清楚巫棺镇是咋回事,阿萤的爹娘也是从这里消失的,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你哪儿那么多话!”
乌图满可能是被问烦了,回身猛踹一脚,岳观潮闪躲不开,被踢出去几米远。
“阿翁,你答应过我,不杀他!”
阿萤扶起岳观潮,挡在他前面,乌图满收敛杀机只得作罢。
几人匆匆返回,等再次回到栈板,这里果然还是老样子,断崖高深、热雾冲天。
乌图满似乎也没预料到会这样,脸色铁青站在悬崖边,不发一言。
“我的舆图呢?”
阿萤乖乖把鹿皮舆图递给他,乌图满在舆图上指了几座山头,目光幽深如潭:“现在的情况,也不是我这老头子能处理的了,好在我年轻时去过另外一个山谷,咱们先过去碰碰运气。”
众人听到还有出去的机会,眼中亮起精光,乌图满似乎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话锋一转:
“不过,你们也别太高兴,镇子里的山魈已经够恐怖,那些野林子指不定有什么脏东西。”
“要是其他山谷也是这个鬼样子,那咱们这些老老少少只能在这里扎根了,当初我劝你们别来,你以为我是跟你们闹着玩儿!”
岳观潮看向这老猎人,他的话不像是骗人,这镇子比他想的要恐怖很多!
……
灰雾弥漫、天光朦胧
一行人穿越镇外原始野林,蹚着浓郁绿绒在密林赶路,原本就昏暗的天色,被枝叶遮住后更显幽暗,每走一步都要担心有没有陷阱。
“前面为什么有那多鸟在盘旋,是不是有野兽?”
阿萤看向前面,鸟群盘旋林间,像嗡嗡乱叫的苍蝇,乌压压一片。
“可能真有野兽!”
岳观潮唯一能想到的情况,便是有野兽在林,它们不敢下去觅食。
乌图满冷哼一声:“过去看看,我们必须得穿过前面。”
乡勇们小心翼翼举起长枪,带着众人走出密林,前方略微空旷,一座门户奇怪的庄院横亘在前。
此时,野林里风声呼啸,枯叶被卷得满天飘飞,院墙上杂草弥漫,鸟雀绕宅不肯散去,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巫棺义庄!”
岳观潮看向匾额:“闹半天真是存尸体的地方,怪不得瞅着那么渗人。”
吱呀一声!
岳观潮推门而入,略过一幅奇怪的影壁,众人走进义庄。
待看清院子里的景象,所有人都后退了数步!
这里并不算大,跟寻常的一进四合院差不多,依靠北墙修了整栋吊脚楼,院前铺满青砖,已经有野草挤开石板。
这些都是稀松平常的东西,让他们感觉怪异的,是院子里插着的诸多木桩。
那些木桩上,上面无一例外全都绑着已死之人。
岳观潮走到这些尸体旁边仔细观察着他们。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全是男尸,身上大多穿着盘扣褂子、羊皮袄、灯笼黑裤,头上还戴着毛毡帽,全身被织有牛首图腾的血污麻布缠住,像木乃伊似的只露出脑袋。
他们的死状极其残忍,四肢被捆成十字绑在木桩上,藤条荆棘狠狠刺进皮肉,从喉咙钻出再钻进心口,血肉伤口腐烂变黑,还有蜈蚣蠕虫在风干的黑肉上钻进钻出。
离得近了,只感觉一股血腥臊臭味儿冲入鼻孔,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更恐怖的是他们的脸!
这些人的脸上贴了九层厚厚的麻纸,粗糙米黄的纸已经被血水污液完全浸湿,道道血痕干涸成印,由于麻纸全部叠加贴合,尸体脸上就好似戴了一面表情极度痛苦的恐怖鬼面具。
宋思媛走到他旁边,初见这些尸体,略略有些心惊,不过她很快拿出采访素养,强压下恶心:“死状很惨,这些人以这种方式死去,一定是有原因!”
乌图满慢吞吞走上前看了一眼这些尸体,脸上涌现一丝异样,宋思媛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弱变化,随意问道:“乌图满大爷,你认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