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观潮眼见幻觉在前,心中对猫爷的话信了八分,宋思媛虽感觉眼前生物匪夷所思,却也相信了这东西是海蜃: “这样说来,这东西真是传说中的海蜃,答寅尊的本事还不小,竟然能把它捉来驯为彘兽。”
“我们再找找这东西的身体,说不定还能找到朝管家所说的解彘秘药呢~”
语毕,几人把海蜃的外壳完全摊平,利用手中匕首割开厚重蜃肉,这雪白海蜃的肉毕竟长了千年,变得异常紧实劲道,他们每割一次就得刮掉粘液,等彻底割开身体,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这海蜃还真穷啊,全身上下就这么个破珠子,其他的啥东西都没有,我们白忙活一场。”
岳二炮擦了把头上的汗,嘴里发着牢骚,宋思媛却还是不死心,继续在血腥难闻的海蜃碎肉里摸索,她感觉手心碰到冰冷物事,眼前一亮嚷嚷道:“我找到了,在蚌壳最深处。”
随后,她一鼓作气抽出那冰凉物事,拿在灯光下擦去血沫秽肉,打眼一看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玩意儿,怎么看起来像是竹简啊~”
岳观潮瞅着这稀奇玩意儿。
这东西比半臂要短个半寸,比手腕粗一匝,好似古代的竹简卷成筒状,以链条连接拇指粗细的简片,外表蚀刻龙蛟蟒蛇、花鸟虫鱼等奇怪图纹,光泽好似在地下埋了千年的狗头金,散发出古朴厚重气息!
“不会是除罪金简吧?”
猫爷看向这东西,眼神中满是高兴,捋着山羊胡朝众人解释:
“我记得李唐时,武周皇后为除罪孽,曾经命工匠造出天官、地官、水官三金简抛在名山大川里,想以金简中的忏悔图文消去罪孽,这是一种祈求上苍原谅的仪式,老头子想答寅尊在死前大肆殉葬屠杀,会不会也造出除罪金简,好给自己死后开脱,免得被阴司惩罚。”
“在现在人看来是无稽之谈,可古人却十分信鬼神之说,如果答寅尊这样做,倒是也说得过去。”
宋思媛听着猫爷的话,掂量着简牍:“我觉得不像,如果是金简,那就不是这个重量了,黄金密度大很压手,这么大的简牍怎么说也有几斤,单只手举起来都费劲。”
“你们再看我手上的东西,只是有黄金光泽却只是略略压手,明显只是镀金之物,里面我猜是铜或铁,我们打开看看。”
宋思媛解开简牍腰部的卡扣,不知道链条腐蚀了没,她只能慢吞吞朝外翻开,等简牍完全平展开,众人终于见到简牍庐山真面目。
简牍平展后,大概半米宽,靠近左手的简片蚀刻着楷书古篆,“祖脉飨魂图”五个大字工笔篆刻,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文字。
再往右边看,即是祖脉飨魂图!
这些简片以链条互相绞缠,正好形成完整平面,在这平整如镜的简片上,蚀刻着一幅很奇怪的工笔山水画,从上到下共分为四部分:
第一部分是高空苍穹里的彩霞祥云、喷薄红日,那金光挥洒万物,有种说不出的神圣感。
再往下的第二部分,绘制着俊秀葱茏的险峻山峰,依稀可见云雾缥缈、山石嶙峋、清泉叮铃,甚至连野兽栖息觅食都可以见到,有着扑面而来的灵气。
当众人看向第三部分时,画面的风格陡然生变!
那万千石窟好似蜂房蚁巢,遍布大小各异的窟窿眼儿,一个个洞窟星罗棋布在深山大川,无边无际不可断绝,这些窟窿似乎已经被废弃了,各处散落着断垣颓壁、坍塌屋舍。
最后一部分的内容,明显从风景转为描绘人物。
一些穿戴进贤冠冕的仕宦将领阵列成排,执笏戴刀站在旌旗飘扬的基台上,周围跪坐千万被捆绑手脚的奴隶,他们的神色好似见到鬼怪,不是恐惧就是嚎哭,似乎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只是,这些祭祀官脸上的表情并不虔诚,阴森不定、忧心忡忡,像是害怕也像是在焦躁不安,配合晴空天气和万千洞窟,竟有种难以弥合的割裂感,看得人心头压了一口气。
整个画面用的正是混合雪蛤油的矿石颜料,又在表面器鎏透明外釉,哪怕经历千年也没有褪色干裂,保持着澄澈光亮的样子,如果不是链条被腐蚀着满是铜锈,这东西压根不像千年前的物件。
“祖脉飨魂图,这幅图描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时半会,宋思媛还真看不明白简牍所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搜索见过的珍藏画卷,压根不知道历史上有以《祖脉飨魂图》为名号的传世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