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了?”匆忙跟上来的陆娉婷轻咬唇瓣,眼角悬挂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流落脸颊,她生的皮肤白皙,如此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时不时抬眼望去床榻之人,眸中的担忧溢出,却是不敢与身旁的男子对视。
“被箭所伤,你说严不严重?”语气中不乏夹杂几分埋怨,萧远归眉头紧蹙,望着内室面色苍白的人,俊美的面容蒙上一层薄怒。
听此,陆娉婷眼底闪过一抹狠毒,抬头时,眸中盛满了满满的愧疚。
她小心翼翼地拉着萧远归光滑的绸缎衣角,触手冰凉,不过只敢捏住一角,迎上他璀璨的星眸道:
“我当时只顾着你的安危,怕你受到伤害,故而才会做出那般的决断,况且谁也想不到那会是你的朋友。”
她说的句句在理,当时射向白逸飞的时刻,陆娉婷便已经想好了对策。
萧远归并未言语,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只因躺着的那人是她的义兄,他今日想必是为她讨个公道,却在这负了伤。
“无论如何,我伤了他总归是不对,若我早知道会是你的朋友,绝对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见他居然不理会自己,陆娉婷不得不先服软,真诚的注视着萧远归,心底怨念为何白逸飞怎么不赶紧死。
如此细想,萧远归的确没有在陆娉婷面前提过白逸飞,抬手道:“嗯,你误会也是正常的。”
即便事实并非如此,萧远归目前只能隐忍,他极度需要那枚解药,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拿到。
陆娉婷悬着的石头猛然落地,正欲踏进去做做样子,一阵猛烈的咳嗽打乱她的步伐。
“伤势好些了吗?”一人影快速过去,关切的询问道。白逸飞捂着受伤的部位,面上覆盖一层冰霜,看也不看萧远归一眼,对他的话更是置之若闻。
萧远归直接忽视他的冷漠,自顾自的解释:“纯属是一场误会,并非有心伤你,还望你海涵。”
“假惺惺。”白逸飞丝毫不买账,反而对他的行为感到不屑。
他已经认定萧远归是一个无情无义、卑鄙无耻、临时变卦的凉薄小人。
萧远归略有些无奈,无声的叹了一口浊气,余光瞥见门槛边绣着梅花的红色衣角,扯扯嘴角,没有反驳他的话。
而白逸飞倔强的捂着受伤的部位,艰难的想要跳下床榻,可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以至于他原本就苍白的面容变得越发憔悴。
“我走。你好好休息。”都到这般地步,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的意思,萧远归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拂袖离开。
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全被陆娉婷听的一清二楚,看来,白逸飞对萧远归成见颇深,竟是连一刻都不愿与他多待。
措不及防的高大人影使陆娉婷恍惚,她连忙整理完好的发髻,露出自以为十分自然的微笑道:“我正想进去看看呢,不过他应该不太想见我。”
顺手理了理额间的碎发,将它们揽到耳后,探头探脑的向内室看,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
“不必,我已经向他解释过了。”言罢,萧远归顺手关闭房门,想着该如何向她冷云昔交代。
此时日落黄昏,山顶的风有些大,卷起嫣红的祈福纸,吹起挂在树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响,不过声音很小,如泉水般动听,以免打扰到佛祖的清修。
“本想着今日便下山,可白公子负伤,经不起折腾,不如多待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眺望夕阳,陆娉婷一副温婉识大体的模样。
心底盘算下毒之事,现在尚不知他有没有得手,能拖一时是一时,万万不能让他们破坏自己的计划。
她这话的确不假,萧远归拧眉点头答应,这山瞧着宁静幽雅,可山顶风大,到了夜晚一定凉的彻骨。
得到满意的答案,陆娉婷扭着纤纤细腰离开,回房间静等消息,路过金身佛祖时,跪下盈盈一拜,祈求保佑她计划成功,让那贱人早早亡命。
出庙时,猛地一只通体纯黑的猫窜过去,惹得陆娉婷差点失声尖叫。
她抚着心口,咒骂道:“哪里来的野猫,还好它跑得快,不然本王妃定要将它的皮毛整整齐齐的剥下来!”
转角处,黑猫眼睛碧绿,在昏暗的天色下尤为幽亮,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陆娉婷。
陆娉婷再次受到惊吓,听闻黑猫招灵,猫爪十分锋利,若是不小心被挠了一下,脸肯定是会被毁容,她不敢再多说一句,加快脚步离开。
是夜,山顶的风果然吹的猛烈,陆娉婷惴惴不安的守在桌边。
从窗户下跳出一人,他拱手抱拳道:“王妃,事情已经办妥,冷云昔已经中毒。”
“能确定?”由于激动,陆娉婷直接站起来,稍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重新坐下去。
黑衣人认真应答:“是小人亲眼所见,千真万确,绝对成功,没有失手。”
他不便久留此地,报告完情况等于完成任务,动作熟练的翻出窗户,在地面滚动一圈快速离开房间。
陆娉婷的欣喜溢于言表,高兴的合不上眼,略有些可惜没有亲眼看见,好在已经成功,有没有亲眼看见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彼时,丸子夹着一根青菜,小脸皱巴巴,眉头拧的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不许挑食。”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小动作冷云昔便能立刻明白。
“孩子不想吃就罢了,宋家难不成连肉都供不起了吗?”宋长霆瞅准时机,充当和事佬,筷子伸向那颗青菜,想借此表现自己。
筷子头差一公分就要触碰到时,青菜突然移动方向,使宋长霆筷子僵住,不解地看向对面一脸得意的丸子。
他使眼色,示意丸子不要现在惹事,乖乖的把青菜交给他,这样一来,丸子就不必吃青菜了。
“我听我娘的。”说着,丸子将青菜吞入腹中,他特别喜欢看宋长霆跟吃了榴莲一样的神色。
冷云昔抬手摸摸自家儿子的脑袋,喉咙一片腥甜,嘴角渐渐溢出绛红的鲜血,一口吐在桌子边。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另外两人震惊不已,丸子难受的用纸擦拭自家娘亲嘴角的血迹,像是根本止不住似的,刚刚擦完,又流了出来。
宋长霆着急的冲房外喊道:“快去请大夫,速度一定要快!”说完,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