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同鸭讲,你不懂。赵立对小姨说,然后拿出一笔钱交给花花,花花以后就是我的经济顾问了。
花花没有收,笑着说:我同意当你的经济顾问,占股5%就可以了。
赵立觉得很意外,那可不是个小数,如果答应了,一辆沙漠王子就出去了。
你可不要后悔哦。花花歪着头俏皮地看着赵立和小姨。
赵立站在椅子上,拍着胸口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附近几桌吃惊地看着这个超矮的男人,笑起来。
我心中有数!花花哈哈一笑。
花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花花了。她从读研究生开始,就跟随导师到处做项目,积累了不少的经验,特别是她的导师孙俊是行业翘楚,王均是亲自上门三顾茅庐,他才答应出山帮他的。在跟王均的项目时,面子上是孙俊的活计,但亲自操刀的事情并不多,只是掌握大方向,很多都是交给花花处理。这种实战,锻炼了花花的能力,让花花了解了很多内幕,相信能给赵立的项目很大的帮助。在大项目的操作中,信息的价值不菲,甚至能决定项目的成败,哪才了5%的空间?
那就这样定了。姨爹坚定地说,跟你交谈了这么久,也知道了你一个经济学硕士,应该值这个价。
小姨说自己都理不伸展,更不会管家里的钱,她相信赵立很聪明,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但这么大的项目,应该是会把老本投进去,难免有一丝顾虑。
花花说:没有风险,哪里来的收益?天上不会掉馅饼,但是,风向对了,石片都可以当风筝飞上天。经济学就是研究这规律的,可以让人们少走弯路。以王均为例,他的1亿资产,在两年之内就变成了两亿。项目的成功,是有目共睹的。
大家眼前一亮,那真的是不得了,在其中,花花做了些什么呢?想必故事一定精彩。
这些是商业秘密,我不能说的。花花却收口了,接着说,今天我第一次验证了我的价值,谢谢姨爹!刚才我信口开河,让姨爹小姨见笑了,这些年,我还不是靠家里养着的,都是一家人,您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了。
赵立说:我说过的话不会变的,只要有好的项目,你比着箍箍买鸭蛋,帮我做一个,我相信你。
小姨说:饭已经吃好了,波儿,你开车带花花去兜兜风,我和你姨爹散步回去就好了,反正不远。
赵立说:波儿一定要把花花照顾好,她可是我们的财神哦。
我说: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开车带花花兜风,这是我心中的梦想。平时开大车,挺忙的,难得有机会让花花坐我开的车。今天,赵立和小姨应该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水电站的事情也只是说说,具体要进入操作层面还早。但这次花花和赵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在赵立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刚才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我和小姨也没空着,除了吃,小姨还悄悄地问我:你喜欢花花?
我愣住了,小姨口中的喜欢显然并不是那么单纯,我意会到这一层,脸顿时红了,面上却埋怨小姨:花花是我的姐姐。
看得出来,小姨有多不喜欢侯娟,就有多喜欢花花了。
喜欢就喜欢吧,反正花花是姐姐。我就是要喜欢得自然,喜欢得大方。我看着花花欢喜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喜悦。
来成都六年了,我都没好好逛一下。花花坐在副驾驶位,显得很兴奋,东看看西瞧瞧。
我问道:花花,你觉得读大学和不读大学的区别在哪里?
花花说:就像我们这样啊,我坐车,你开车。
我给花花竖起了大拇指,接着又说:如果是我考上了大学,你没有考上呢?
花花说:不准有这种想法!
我吃惊地问:为什么?
花花说:我不允许有如果,那是毫无意义的假设。人生不可重来,也没有后悔药!
花花变了,她念了很多年的书,知识就像盐巴,吃合适了,味道鲜美,吃多了,时间久了,就会哈喉。这是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可我的头脑就这么想的,很真实,原谅我读书少。我第一次在达拉村见到花花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我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轻轻地叫了声:姐姐!
花花楞了一下,说:今天怎么这么乖,叫我姐姐了,上次来居然还给人家说我是你妹妹啊。
我说:我每天在路上跑,皮肤这么黑,这么显老,如果说你是我姐姐,人家会认为你怎么也得三四十岁了。
花花说:这些年,你辛苦了。
我说:你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花花说:侯娟才是你们一家人,我只是过客。
我又沉默了,今天不论小姨还是花花,她们的口气中,侯娟不知不觉成了全家人中最讨嫌的那位,可能是侯娟嘴不乖也不善于掩饰的原因,也有可能是那些众所周知的陈年旧事吧。但毕竟我们是夫妻,我们是两位一体的,任何外来的刺激都是感同身受。但我们又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能想当然地去改变对方。
我没有给花花说这次是送侯娟来唱歌的,没有必要。她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她们也都是独立的 “她”,都有不同的梦想。
又到了春熙路,反正到了成都,兜兜转转还是要到这里来,这里像一颗磁铁。
我停好车,带花花去逛春熙路,花花很高兴的样子。虽然在成都已经六年了,学校离这里也不远,但是看得出她对春熙路并不熟悉。人很多,花花差点被人挤走,便紧紧地挽住我的胳膊,好几次,花花干脆搂住了我的腰,把脸埋在我的肩上,贴着我的耳朵说:好想一直这样挨着你。
我没有说话,也不忍心推开她,有这样一个女孩挽着我,行走在春熙路的陌生人流之中,街边大幅俊男俏女的广告和深情款款的流行歌曲,的确非常应景。
我的脸有点黑,两颊还有醒目的高原红,典型的古锦人特点。花花的脸却被天府之国温润的气候滋养得非常好,皮肤白皙,戴着眼镜,一副书卷气。我们行走在街上,自然也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这次,花花不要我买任何东西,说是不需要。路上的自行车很多,车也多,人更多。我心里想着赵立的车,是停在财政厅对面的路边,害怕把车撞坏了,便把车开回去还给赵立。
赵立和小姨的家在体育馆附近的一个叫雅雪的小区里,门口有保安,保安打了内线电话,小姨和赵立马上出来接我们了。
雅雪小区是成都最繁华地段的顶级别墅区,我还是第一次进这么高级的小区,小区里面的环境非常好,草坪都是精心修剪过的,有各种叫不上名的树木和奇花异草,虽然地处闹市区,里面却非常安静。里面的人看来非富即贵,却个个看似随意、温文尔雅却处处透露出气度不凡,有女人怀里抱着毛色鲜亮的宠物狗,仪态大方,款款而过。
赵立开车进地下车库去了,小姨带我和花花走到一栋欧式的别墅前。
这就是我的家。小姨介绍道,一边带我们参观。
小姨的别墅,上下三层,共有五百多个平方,第一层是客厅和厨房,招待客人所用,上面两层,中间是五间卧室,最顶上一层,一半是书房和娱乐室,一半是屋顶花园。
赵立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不少零食和饮料。我们在屋顶花园里坐下又开始聊天。
赵立说:雅雪小区的别墅是我们三年前买的,当时差不多八十万,是一个老板的资金出了问题,便宜了不少卖给我们。你猜今年的价格是多少?
花花随口就说出来:一百八十万左右。我刚才在小区门口晃了一眼,看到一张售房信息上面有相同的房型。
赵立竖起赞叹道:花花不愧是学经济的,观察和分析能力超强。
我睁大了眼睛道:我的天,三年就挣了一百万,人找钱两条腿累死你,钱找人四个轮子追着乐死你!
赵立说:所以,如今已经不是卖苦力挣钱的时代了,而是信息和资本的时代了。
花花说:资本的原始积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小姨说:是啊,当年我们出来的时候,那点钱根本就被人瞧不上,只有自己在春熙路摆个小摊,什么苦没有吃过?你姨爹甚至还天天晚上扮小丑,又唱又跳地揽客。生意倒是好,可是各种吃烂钱的人物又出现了,有一次因为没有拜码头,你姨爹被一个黑道上的大哥打得半死。每每一想到那时候,我都想哭,但是,我们又不能重新回到山里,我们丢不起那人。
赵立说:别提那些,都过去了,如今苦尽甘来,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我们现在还是要跟花花好好谈谈,说不定能挖点宝藏出来呢。
花花说:我手里真的还有一个电站项目,是导师叫我跟进的。
赵立说:愿闻其详。
花花说:姨爹别客气,我也只是做了前期分析。有三点,一是政策分析,有产业政策、金融政策、电力销售政策和项目运行管理政策。二是工程概况,包括水能指标、财务指标、电力销售政策。三是其它信息,如产权性质、产权边界是否清晰、历史遗留问题是否存在、项目是否存在法律纠纷等。
赵立说:你的信息和数据来自哪里?
花花说:电站成立以来所有的财务报表,我们有一个专门的团队在分析。这就是最关键的一手信息啊,如果我们要收购,项目调查这一阶段的工作在整个收购行动过程中十分关键,其成果是后续工作的决策依据。如果调查研究不够深入细致,获取的信息不能反映项目的真实情况,其后果是致命的。
赵立问: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电站叫什么?
花花说:姨爹可能知道,汉黄。
赵立两眼放光,说:报告出来没有?
花花说:出来了,在我的包里。平时我从来不带包出门,今天看到波儿来了,一高兴,顺便提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