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天过去,波澜不兴。
青蛇帮一个帮主无故身亡,在偌大的扬州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一日,风和日丽,适合踏青。
城郊,王家庄子上,一处园林。
几个公子哥儿,聚在一处饮酒。
“那公孙青当真这么美?”
“玉雪肌肤,芙蓉笑面,眼波流转,万种妖娆,可惜就是对男人不假颜色,平日里少有笑容,倒是个冷美人。”
“我看王家公子不会喜欢把?”
“那就是你不懂他,他什么美人没见过?平素里那些不过是容貌有些颜色,不过是养在府上当个花瓶一样,是玩物,跟这练武的女子可大不相同,没准那王家公子就好采摘带刺的花?”
他们嬉笑着,肆意点评着扬州的美人。
所谓诗会,本身文人墨客风雅之事,可惜这世上真正的文豪终究是少数,这一帮子蒙祖荫的二世祖,想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过得去的诗来。
这不过是个由头,借着机会一起邀约,在外头耍子,糊弄家里人罢了。
王文斌身份高些,在其中算是领头的一个,也是这次的东道主。
趁着他不在,这帮人就口花花了起来。
他们不是家中的次子,就是旁支,庶子一流,注定不能继承家业,是以有的是时候出来浪荡。
方才,他们借着酒兴,不知怎么的,就提起了近来声名鹊起的“天心剑”公孙青。
传闻这公孙青出自一个隐世的门派,学的是曾经赫赫有名的越女剑,出道以来以快剑闻名,连败十几位成名剑手,是新生代的佼佼者,至少扬州一代还是有名气的。
不过最让别人注意的,并不是她的剑术,而是她的美貌。
江湖上真正有名的女子,不多,美女而又年纪轻轻的,更少。
这才是公孙青成名的真正原因。
“男人啊,无耻起来,惊人的无耻啊·······”
默默旁听着这一切的林正阳,就站在树荫下,感慨着。
如今他阴神寄居在公孙青身上,听着外人谈论着自家,不觉感到尴尬。
与此同时,已经有了退意。
“这诗会,完全就是一般子二世祖在游玩享乐,他们自家有个小圈子,彼此都是熟识,根本没有邀请外人,混不进去的。”
“这个任务失败了,就这么回复十三司吧!”
心意一定,林正阳就踏步离开。
十三司的存在,对于剑谷之中大部分弟子来说,都是保密的。
公孙青却是例外。
连续三年考核都是第一,尤其内功进境极快,年方十五就修到后天圆满,这么出类拔萃的好苗子自然早早被剑谷如今名义上的掌门苏柔看中,是以传授了这等机密。
从此之后,她也在十三司挂了名,算是编外人员。
往日里,她享受一份月例钱,以及调动不超过二十个人的权力,与此同时每隔一个月要完成一个任务。
大多都是刺探情报,或者刺杀某人,都是需要用到武功的地方。
她这个剑谷首席弟子的门面,其实就是靠着给十三司当打手撑起来的。
无论粉饰得多好,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就是刀子,握在隋帝掌心的刀子。
好在他现在的身份还算自由,毕竟搞出那么大阵仗,是冲着培养忠心皇室的高手去的。
相当于高级的打手,啊,不,该说是客卿,属于高级的炮灰,到底有些优待。
他是可以选择任务的,只要完成指标就好。
回到了杏花楼,这是她掌握的据点。
书房里,有只鸽笼,林正阳过去,将前因后果,用简短的密码写好,语言尽可能凝练,以减小篇幅,最后封装好,用特制的绳子绑在其中一只健康的鸽子身上。
鸽子咕咕地看了她两眼,就扑闪着翅膀飞出窗户。
········
又等了半日,林正阳守在书房,终于等到了回信。
林正阳读罢回信,冷笑两声,点燃火折子,将信纸烧成灰烬。
“怎么了,林大哥?”
“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人见色起意罢了,谁叫你生得好看呢!”
林正阳深吸一口气,给退居识海的公孙青讲着。
“这有人的地方就有亲疏远近,就有江湖,就有圈子,越是人多越是复杂,这就是人性!”
“十三司是眼线遍布大江南北,甚至于高丽东瀛的罗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其中藏着多少秘密,事实上我宁可远着些,也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上回不是有个见色起意的小子,被你揍了一顿吗?这回就在背地里使绊子了········好好的一次福利,就这么给一笔勾销了!真是好手段!”
“罢了,没有那些东西,我一样能帮你,今晚,就冲关!”
林正阳摇了摇头,正要再说些什么,阴神清明,灵觉示警,随后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在月华之中闪过。
“不,现在就要冲关,迟则生变!”
随后,“公孙青”的身形猛地模糊了一下,随即分成了两个人。
公孙青惊讶地捂着嘴,看着眼前这个通体如同琉璃瓦一般向外散发着荧光的“人”。
虽说像是人,也有五官,但是还是可以明显地看出不是生人。
“快点,现在就开始冲关,我会从旁辅助。”
·······
扬州,一处渡口上,一条大船上下来两个人影。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白袍公子哥儿,低着头,在前头领路。
走在后头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胖和尚,笑嘻嘻的,红光满面。
“扬州有什么美人吗?”
“小人曾在杏花楼下,窥见过一位绝色。”
“哦?待佛爷去瞧瞧,到底怎么个绝色法。”
“你一定会如愿的,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那白袍公子哥儿,低垂着头,脸上竟是扭曲的笑容。
“竟然敢废我武功,贱人,这回我一定要你好看!”
这公子哥儿,又想到那一身白衣、威风凛凛的身影,顿时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贱人,我来找你报仇了········”
他抬起头来,望向一处,那是杏花楼所在的方向。
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强烈**,驱使着内心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烧的他。
这一次,为了报仇,他已经贴上了祖辈的交情,还赔上不少家传宝物,这才跟这个看似慈眉善目的胖和尚搭上关系。
这大和尚,是十年前有名的淫棍,采花贼,因为躲避仇家混进佛门广银寺学了一手禅功,此后越发荒唐,经常给前来拜观音求子的女施主“开光”,反而于佛经里领悟了些旁门左道的本事,炼就了一身欢喜禅功,对付女子最是拿手。
“我得不到的·········宁可毁掉!”
“等到这个贱人被采补成药渣,再废了武功卖入青楼,日日夜夜被人欺辱,我再去买下她,带回家中,好好炮制········”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一种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是以往他从未感受到的········愉悦感。
“呵呵呵呵·········”
这白衣公子哥儿捂着嘴笑了起来,好似推开一扇窗户,见到了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