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杺紧张的要命,刚才廷毅交代千万不可出来,要她躲在树干后面。
手指深深的抓紧树干,枯燥坚硬的树皮,已被启杺狠劲的撕裂随风飘落,丝毫没有感觉到手指甲已断裂。
最后含怒一击,灵狼缓缓消失,老道闪现到廷毅身边几步远的地方,犹豫要不要上前查探。
如果被自己击杀,情报就无从谈起,也许还有一口气在呢。
老道消耗极大,用一部分灵力做了简单的防护,缓步来到廷毅背后。
情报和功劳的诱惑不小,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来争取节度使的帮助,这样可以得到更多的金钱和女人,道观里面的第一的名位才是自己的。
正在伸手试探廷毅气息的老道,黑暗中童孔中突然出现几丝火光,勐地一缩,这是……
地上的黑影勐地一拍地面,身体贴地朝着树干翻滚过去。
刚才读秒点燃引信,就是希望老不死的走近点,起爆效果更佳,距离远了的话,难以如愿。
四个爆款一.asxs.燃,那威力还没有测试过,就拿这个老不死的亲身体验试试看。
老道汗毛倒竖,仅有的灵力全面调动,全速后退,但还是晚了,勐烈的爆炸,伴着刺眼的强光,一道黑影飞到天上,随即重重的摔落到使君院子里。
红烛暗影沉香浸,暖榻明眸轻语时。
刘梓玄手托香腮站起来,走到窗棱前,叹道怎么还没有回来。
转身之际,忽然一阵劲风拉开窗户,旋即一个熟悉的黑影跳了进来。
人落地,窗已关,一气呵成。
“可算是回来了,郎君……”
刘梓玄看到廷毅的惨状,已手捂红唇,震惊得讲不出话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却分明不是王妃。
“梓玄,速速替我擦拭更衣,杺娘,你把那个箱子拿过来,咳咳。”跳进房屋剧烈的动作,拉扯了伤口,黑袍已被鲜血浸透。
顺着手指的方向,启杺看到一个精致的箱子,还没有挪步,先问道:“毅郎,这是何处,这个女人是谁?”
瞧着警惕性极高的小女子,气质不凡,长大了绝对是个美人,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就极为惹人怜爱。
“奴婢这就服侍毅郎恩公。”
“奴婢?”启杺满脑子问号……
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温度刚刚好,显然梓玄一直温着茶,等他归来。
“放开毅郎,让我来!”看到穿着艳丽的女子,正在为廷毅宽衣解带,启杺上前把她拽到一边。
启杺褪掉廷毅身上的衣物,几处血液凝固之处,随着衣物剥落,重新汩汩冒出鲜血来。
明显没有服侍别人经验的启杺,笨手笨脚,不知道轻重,看到毅郎痛苦的直咧嘴,狠狠的跺脚,怪自己那么没用。
“咳咳,梓玄,箱子里有疗伤药和纱布,你来处理,杺娘没有服侍人的经验,我们时间不多,抓紧!”
启杺连忙把箱子拖到跟前,梓玄已熟练的开始擦拭上药,廷毅健壮的肌肉和匀称的身体,让二女稍微脸红。
手掌紧握,头上有冷汗滴落。
不得不说梓玄经过宫里的严格培训,各方面素质的确很高,擦拭完毕,迅速给廷毅缠好纱布,暂时止血完毕。
穿好衣服,眼前的白衣男子,跟穿着僧袍,一袭黑衣的往常形象大相径庭,启杺不由得看得出神。
就是脸色有点苍白,上前握住廷毅的手:“毅郎,辛苦你了,为了救我,差点……”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杺娘。”窗外开门鼓的鼓声冬冬响起,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城,还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
廷毅支付一笔外出游玩费用后,**安排一辆豪华出游马车,吩咐刘梓玄好生伺候,手里拿着五贯钱,眉开眼笑。
早起行人不多,晨曦笼罩着白墙黑瓦,街坊林立的都市,一幅水墨画卷,一片寂静。
一嘶马鸣,马车麟麟,轱辘声渐渐朝着北门方向消失。
没多久,许多军士,排成两个纵队,全副武装,潮水般涌过,往城门口几个方向,追击而去。
城门口。
奢华马车在静候检查,官军认真搜索查验之后,放行。
大唐本就民风开放,上层士子找美女伴游出游者众多,城门守卫早已见怪不怪。
大早上的就有约会,看这方向,准是去敬亭山享乐。几个军士不由得会心一笑,领头的接过车夫夹在通行文书下面的一串通宝,挥手放行。
“你们说车上的两个女子,哪个好看,你们喜欢哪一款?”
“当然是那个年纪小的女子,一笑一颦皆风景啊。”
“我觉得哪个弄箫女子更佳,风韵犹存,玉人何处教**,嘿嘿。”
“卧槽,你什么时候进步如此之大……”
“眼光好毒,牛逼。站好,站好了,咳咳。”
行出两里路,马车缓缓停下,车底掉下一物,扬起少许尘土。
启杺赶忙下车,扶起已经昏迷的廷毅大哭,刘梓玄力劝赶紧离开此地,在下一个城镇想办法救治。
梓玄扶着廷毅上车坐好,启杺在地上清除了几丝血迹,这才上车起行。
马车经过一处大型凉亭,廷毅总算醒了过来,气若游丝,嘴唇皲裂,刘梓玄用棉签不停蘸水润湿。
启杺的眼泪滴落在廷毅干枯的嘴唇,也算是帮了一下忙。
“有点咸,咳咳……”廷毅醒来第一句话,逗乐了两个女生。
不过二女笑容都是昙花一现,很快就阴云笼罩。
刘梓玄跟**说来敬亭山游玩数日便归,眼看目的地已到,该如何是好,心里没有主意。
还回去那个火坑吗?还是跟随他一路北上?
启杺担忧的是廷毅伤势,这样下去,不找医生救治,会不会死在路上,他死了,自己还要独活?
在牢房里,期待无数次廷毅会来救自己,他做到了,心愿已了。
可眼下,自己宁愿他不来救自己,让自己在这个鬼地方慢慢毁灭,斩断情缘。
廷毅内视一圈,体内伤势颇为严重,不仅内力基本上消耗殆尽,几处外伤骨折也影响行动,好在几个主要器官没有受损。
这一路只能慢慢调息,缓缓吸收灵力,争取恢复一二方有自保之力。
“我们到哪里了?梓玄。”
“敬亭山脚下。”
江南诗山敬亭山。位于宣州北郊,属黄山支脉,东西绵亘十余里。
留下诗词歌赋,情趣故事无数。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廷毅透过缝隙,看着外面,轻声道。
耳熟能详,妇孺皆知的名句。
“太白的诗句,真是写得太好了。”启杺笑道。
这丫头跟着林宝学了一段时间,进步很大啊,廷毅点点头。
“郎君喝点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廷毅思索一会,打算让梓玄一路跟随自己回去村寨,主要是担心她受牵连,索性来个不告而别。
梓玄如果落到节度使他们手里,后果十分严重,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很欣慰廷毅能够想到带她走,她甘愿做一个奴婢一辈子服侍他,回想来时四个宫女,如今只留下二人。
领头的宫女为了拖住叛军,给她们争取逃命时间,被叛军杀害。
另一个在半路被土匪抢去,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宫女最终逃到了宣州。
坎坷的经历实在不堪回首,已不愿意踏足旧地。
最要紧的是如果自己这样逃走,**报官,必定查到廷毅身上,这样一来廷毅又将深陷险境。
王妃的安危也许只能靠眼前这个男人,为了王妃,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硬着头皮上,绝不妥协。
牺牲自己的臭皮囊,又有何惧!
毅郎救过自己一命,就当做是报答恩德吧。
听到梓玄坚持留下来,已习惯醉生梦死的生活,不想再回去,廷毅只得作罢。
在一个旅店租了一辆普通马车,跟梓玄匆匆话别,继续沿着西北前进。
两日后,已到宣州边界,出了前面那个山谷,就是别的州县地界。
这两日二人情况稍有不同,廷毅勉强能正常修炼,虽然每次吸取的天地灵力很少,对恢复伤势却十分有益。
启杺这几天学会了服侍廷毅的起居,更有女人味了,彷佛一夜间小女孩已化茧成蝶。
可是她的身体却每况愈下,不知道老道士们给她吃下何物,日渐消瘦起来。
启杺被邪道捉住后,被迫服下了一种毒药。
听一起关押的女生说没有修炼那种功法,没有解药,启杺最多只能多活三个月。
眼下二人毫无他法,除了沿途寻医问药,只能回到村寨再想办法解毒。
天色渐晚,路边休息住店,廷毅看到一个镶白黄色旌旗,大书“白铜矿场”四个字,五辆大牛车整装待发。
好似在哪里听过,廷毅细细思索,才想起酒楼曾遇到一个爱酒老者,曾提到此处。
一个车夫正在喂草,廷毅上前打听之下,前面不远处还真有五风山白铜矿场。
既然路过,不妨去探访老者讨杯酒喝,就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了。
白铜矿场。
临近中午,一路跟随车队,来到一处山脚下,凝神看去,廷毅才发现这里居然蕴藏着丰富的矿产。
几个矿洞已初具规模,几十个矿工正在搬运上午开采的矿石,旁边的搬运工们正有序装车。
虽是寒冬时节,这些矿工干的热火朝天,衣着十分单薄。
不远处一个厢房左右连着几个大窝棚,似乎是办公场地和仓库,一杆大旗随风飘舞。
拿起几块矿石仔细抚摸查看,铜矿石和铁矿石品相皆不错,少数矿石还含有金银成分。
看来老人家是个矿二代,富得流油。
清丽脱俗的启杺一袭红裙,帅气硬朗的廷毅白衣飘飘,二人在一群矿工中十分显眼。
早已有人报告矿场老板,不多时,一个矍铄老者,蓝袍裹身走了过来。
远远的老者就认出来者正是一起喝酒的那位帅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哈哈,老夫有礼了!”笑着拱手道。
“先生几日不见,还是这般神采飞扬,晚辈过来讨杯酒喝如何?”
“求之不得啊,这位是郎君贤配?”
“正是内人,先生见笑了。”人多眼杂,廷毅只得先斩后奏,口头娶了启杺再说。
一抹红晕,启杺给老者微蹲行了叉手礼,来的路上廷毅大致说了结识经过。
头大的是,这家伙居然连前辈名讳都不知晓,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打屁胡侃聊天吹水。
难道长得帅,就能横着走,还直接把我娶了?那一眼娇媚带着幽怨的眼神,风情万种。
自古以来,矿产就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极其重要的物资之一。
哪怕放在如今,“家里有矿”都是巨富有钱的代名词。
矿场来往客商颇多,老者宾客如流,在外面应接不暇。
将廷毅二人引入厢房招待后,就忙他的去了。
在厢房雅座,廷毅与启杺谈论着唐诗,品着香茗,无意间聊到李白,廷毅大赞之余,颇有遗憾,后来发现启杺已趴在桌上睡着。
廷毅因为启杺病情长叹一声,老者刚好进门,听到廷毅一声叹息,忙问,“贤弟为何叹气?”
廷毅看到老者左手边摆放着笔墨纸砚,一副文雅绅士模样。
墙壁上几幅放荡不羁书法,遒劲有力,潇洒无比,每一幅佳作,落款都是太白二字。
廷毅大惊,指着墙壁书法忙问:“都是诗仙太白真迹吗?先生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