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县城。
洛阳城破,调动过去的主力部队,居然损失大半,这让驻守汝南的古将军大为恼火。
这些军士招募训练不易,居然被当做炮灰,消耗殆尽。
本身自己在节度使那里就不受重视,颇受排挤,已感烦躁,现在又损失那么大,几乎把自己的家当老底都丢光了。
目前城里的都是第二梯队,战斗力不强,且以后勤保障队伍居多。
古将军在议事厅,试探了几次口风,打算降唐,结果部下们争论激烈,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认为都城长安已风雨飘摇,万不可自毁前程,应招募兵士继续跟随节度使征讨大唐皇室。
另一派则认为那两个节度使烧杀抢掠不得人心,恐难得天下,必将失败。
再者兵法说三鼓而泄,西征已属强弩之末。
大唐名将郭子仪名震华夏,海内威服,这两个节度使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最多把皇帝赶跑,抢几个妃子玩玩罢了,有毛线用处。
降唐之事恐已被史思明派来的监军知晓,古将军不再犹豫,打算夜里起事,暗地里带人将自己军中不愿意归降者尽数斩杀,以绝后患。
廷毅将大部队安置在城门口不远的树林里,上次救那个女人的地方。
然后悄悄带着庭皓绕到城市后面侦查叛军粮草路线。
为了供应洛阳和长安战事,这个不起眼的小城,作为中转站,过往粮草络绎不绝。
押送军粮的部队人数众多,廷毅仔细观察,寻找着队伍衔接之处的漏洞。
趴在草丛快一个时辰,庭皓不知道拍死多少虫子,颇为烦躁,看到廷毅还在那里四处打探。
子夜时分,一只近百人运输队,停在廷毅他们不远处休息,帐篷林立。
守卫巡逻兵士一共三队,每队十人。另有四角各两人值守。
“去把他们都叫过来,我们吃下这个队伍就撤,能拿多少粮草,就拿多少。”
“是,队长。”
等到队员们就位,趁着夜色,弓箭手,弓弩手们拉弓弦的声音,此起彼伏,只待队长一声令下。
廷毅强力挥挥手,已像风一样,飘进了营地东南角,手起刀落,两个卫士还没有看清来人,就已倒地。
庭皓摸向西南角,轻功优秀的他来到军士后面,那两人未曾发现任何异动。
两个兵士被悄悄干掉后,密集的弓箭瞬间将一只十人小队击杀。
尸体随后拖走,丢在草丛里,廷毅让队员们换上了十套敌人铠甲服装。
将四角敌人干掉后,五十米外的巡逻小队正在朝营地走来。
正准备第二波攻击的廷毅,突然听到城内喧哗,火光四起。
这成功的吸引住巡逻第二小队,他们连忙往城门口跑去。
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廷毅他们赶紧围住第三小队,照样扑杀完毕后,将十车粮草从后面推上小路,往官道上赶去。
城内将军近卫队突下杀手,几十个不愿意降唐之人身首异处。
其余人等在跟近卫拼杀一阵,死伤惨重后,只得随大流,站在将军面前,愿意一起归顺大唐。
本来只有一千人的队伍,这样自相残杀一折腾,又死伤两百多。
将军看到护卫粮草的巡逻队此时跑过来看热闹,大怒,严命看护好粮草。
等将军收拾完城内残局,一个时辰已过去。
根据车子痕迹,粮草运送路线很可能被敌人发现并追击,廷毅命人用最快速度押着粮食往村寨赶。
目送粮食车队消失在夜色里,廷毅带着十几人游击队,在沿路以逸待劳,准备打伏击,边打边撤,给运输粮草争取时间。
很快,巡逻小队发现粮草遇袭,随即示警。
将军闻报损失十车粮草,二十多军士,判断不是叛军主力所为。
憋了一口恶气的将军,亲自带着一百人,沿途查探,果然顺着车痕,一路南下官路追击而来。
勐然想起叛军会不会来个调虎离山,半路将军带了十个精锐军士折返,命其余人等继续追击。
打着火把沿着官路行军,渐渐的路上车痕已不再那么明显。
最近未曾下雨,路面干燥,在黑暗中分辨车辙颇为不易。
走走停停的火把大部队,总算来到伏击圈。
“上!”廷毅已来到林子边缘,计划等火力覆盖结束,趁着混乱进场收割。
一波箭雨下来,火把队伍慌乱起来,惨叫声不断。
庭皓和廷毅借着夜色,神出鬼没的从队伍两边攻击,一击即退,不给后面敌人弓弩手反击机会。
但这支队伍明显配合熟练,训练有素。
丢下三十几个尸体后,剩余手持火把之人,分居四角,刀盾兵已设置好防护,弓弩手不停的对着树林勐烈射击。
看到自己队员有人受伤,廷毅让伤员后退,自行前往补给点,自己和庭皓再次突入地阵。
只要打乱刀盾兵的防御,就可以撕开突破口,引导弓箭手暗中攻击。
庭皓穿着刚换过来的敌军铠甲,敌人明显很意外,不停叫喊是哪个部分的。
杀的兴起的庭皓,横刀勐地击杀一个刀盾兵后,被迅速补空位的敌人拖住,没有及时脱战。
后面的弓弩手已就绪,几只劲弩疾飞而来。
廷毅拿着横刀,大展破戒刀法,内力灌注之下,破甲无数,正准备砍杀一个弓弩手的刹那,发现庭皓危急,连忙闪现到庭皓身前。
横刀舞出一团刀影,击落几只劲弩,敌人弓弩手不给廷毅二人喘息之机,接连数发再至!
将庭皓狠狠揣向树林,开启全力的廷毅向后跳跃避让,但这个弓弩手射击距离达400米,廷毅跑的再快,也比不过箭失的飞行速度。
密密麻麻的箭失飞来,廷毅肩部中箭,闷哼一声,迅即窜入树林。
游击队的弓箭手们转换阵地后,发起了第二波攻势,敌人眼看扛不住,大呼撤退。
庭皓担心廷毅伤势,并没有追击。敌人丢下火把,趁着黑暗逃遁。
“队长呢?”
地面上的火把还在发挥余热,几十个尸体横七竖八,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路中间。
“快看,队长在那里!”顺着队员手指,庭皓连忙赶了过去。
“队长,你伤势怎样?”庭皓担心道。
“我的伤不碍事,让队员们下来收拾战利品,然后把尸体丢树林,没时间掩埋了,迅速撤退。”
“是!”
黑影中,前面十个车快速行进着,后面又有近三十人紧跟。
快到村寨附近时,两个队伍总算汇合了,天空露出鱼肚白,大家虽然辛苦,脸上却满是笑容。
这个时候大家才看到廷毅身上鲜血留下的痕迹,黑袍已浸透,劲弩的尾部刺眼的露在外头。
掩护游击队全部退入山寨后,庭皓派人加紧侦查,以免追兵骚扰。
林宝屋前台阶上。
廷毅咧着牙,大口喘息着。看着庭皓拿来一堆瓶瓶罐罐,想起上次那个红色瓶子,小声问道:“你上次给的红色瓶子是什么药?”
听闻此话,庭皓面带古怪神色,看了一眼屋里暂时安静,附耳告诉廷毅是**。
卧槽,还真是,是不是每个炼药师都喜欢搞这个东西。
丢了一个白眼,扫了一眼台阶上并没有红色之物,放心下来。
这屋里可是有三个女人啊,乱来可是要出事的。
林宝听到有人说话,让贝雨出来看看,后者探头连忙叫到:“阿郎回来了,宝娘,杺娘,阿郎受伤了!”
话音未落,林宝带头冲了出来,看到廷毅满头大汗,肩部伤势严重,娇斥道:“你们怎么保护首领的,要你们何用?!”
启杺心疼廷毅,连忙拉住廷毅的手,问道疼不疼,要怎样才能拔掉那个可恶的箭头,看到流那么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淌。
贝雨在林宝身后直吐舌头,看到宝娘发飙,这气场非常强大。
庭皓默不作声,连忙撕开黑袍,准备处理伤口。
这个神秘女子是什么身份啊,一副娘娘派头,谁吃得消,正准备让他们烧水清洗伤口,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能不能去烧开水,我要处理伤口了。”庭皓瞥了一眼林宝。
“啊,我去烧水,马上。”贝雨转身就去了厨房。
“你们打算在这里处理伤口吗,不去床上?”林宝问。
“额,需要躺下吗,庭皓?”
庭皓示意最好脱掉衣服平躺,廷毅只得咬牙,到一个偏房木床上躺下。
林宝房间不想去破坏,这神秘女人貌似惹不起。
疗伤环节还算顺利,拔出箭头的时候,流了很多血,廷毅脸色苍白了许多。
启杺不停的擦着廷毅头上的汗,贝雨擦着地板上的血迹和水渍,清洗着带血的纱巾。
林宝听到他们大致打击叛军的经过,暗自感激和担忧,叛军就像是笼罩在头顶的乌云,挥之不去,十分压抑。
随后三个女生关切的询问伤口什么时候愈合,有没有伤疤之类的。
折腾一晚上,现在早饭也没来得及吃,赶忙让贝雨去煮点胡面汤,烧烤的猪蹄还有剩余,热一下还可以吃。
庭皓配置的解毒消毒药物,有一个刺激较大,需要廷毅忍住疼痛半个时辰,廷毅不能运功,只能硬抗。
“林宝,把手给我握一会,我疼。”
靠着床沿坐下,妙曼的身影,伸出玉手,廷毅紧紧握住,闭上了眼睛,默默的抵抗着深入神经的痛感。
很奇特的感觉,彷佛疼痛随着林宝的抚摸而消退,渐渐的心跳都一致,一起跳动着……
“你们两个先去吃饭,等会换班照顾毅郎。”
“宝娘,要不你先去吃饭吧,我们晚点去。”
“嗯~?”吃人的眼神再次出现。
启杺和贝雨连忙退出,去厨房准备食物。
看到没人在跟前,林宝俯下身子,轻轻吻了廷毅的脸颊。
谢谢你帮着杀叛军,保家卫国;谢谢你救了我,让我没后顾之忧;往后余生,常伴你可好?
汝南县城。
汝南县城的将军忙着应付唐军和叛军双方,粮草损失十车,倒也不多,晚上的追查暂告一段落。
兵士回报截击粮草之人居然身穿一样的铠甲服饰,难道是哪个暗中搞鬼的同僚?
将军琢磨半天,没有答桉。将工作重点转向向唐军献城,跟原来的叛军作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