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峰心里清楚,蛇属于冷血动物,用它的血可以降温,便把那些小动物的膀胱取下来,注满蛇血,然后系再自己的脖子上,用来降低脑部的热量,他可不想被烧成傻子。
只要再走一天,应该就可以越过火线到达叛军的地盘。
听着越来越密集的枪炮声,暴峰感觉逃回去机会越来越大,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他又爬起来赶路。
可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背后传来嗖的一声,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枚空对地导弹就打在了背后的树上。
轰的一下,冲击波把他托起数米高,远远地摔了出去
暴峰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头,驱走脑中的眩晕感,腿上和后背上传来强烈的痛感,顾不得检查伤势,只见他又一次飞快地蹿进树丛深处,躲进一条地沟中,然后回头向天上打量,看来他被直升机发现了。
不一会儿,从后面的方向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一架“雌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直升机悬停在空中,开始用螺旋桨的强大风力吹开树冠,搜索暴峰的身影。
暴峰最了解直升机,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暴露行踪,一旦被发现,迎接他的便是能把楼打塌的弹雨。
他只好低下头,尽量地伏低身子,趴在沟里。背上传来的胀痛让他忍不住用双手去触摸,但理智告诉他要压抑伸手的欲望,忍受痛苦那种感觉只能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形容。
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水从背上流到腰侧,蓄存在衣服内。
“不可以动,我要变成一尊凋像,我要变成一块石头,我不可以感觉!”暴峰拼命地说服自己相信这些“屁话”。
但是腰侧的血水越蓄越多,现在最折磨他的反而不是疼痛,而是从心底泛起的一种将死的感觉。
那种感觉令他毛骨悚然,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变凉了,从没有感觉死亡离他这么近,似乎能看到死神的刀锋!
头上传来一阵火箭弹的轰鸣,身边的树木不断地倒下,看来飞机上的家伙已经不耐烦了,这是个好现象。12.7mm的子弹不断从他头上带着哨声飞过,可在听来就像是敌人胜利的号角一样让人高兴。
十多分钟后,头上螺旋桨的声音渐行渐远,飞机走了!
暴峰慢慢地抬起头,头顶却撞到硬物,一根合抱的树干横在沟顶,他连自己差点儿被树砸死都没发觉!
从树下探出头,看了一眼,确定飞机已经消失,暴峰才慢慢地爬起来,打开衣服,血水像瀑布一样倾泻而出,吓了自己一大跳。
一阵不详的预感袭来,不好,难道是伤到动脉了?那他就肯定完蛋了。
可是后背有什么大动脉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轻轻地用手背碰了碰背后,传来的触感告诉他都是些树木被炸后飞射的细小的碎木刺,最大的一根居然在他的屁股上,足有铅笔那么长,那么多血水是由伤口众多所致。
赶紧掏出止血粉内服,整理好衣服,没敢多动伤口,爬起来赶紧跑。
他知道,如果现在把身上的木刺拔出来会引起伤口大出血,让木刺留在里面反而能起到阻止血水流出的作用,所以暴峰只拔出了屁股上影响活动的几根大一点儿的木刺。
飞机虽然走了,但现在这个空域已经被锁定,不一会儿就会有替补的战机过来,他必须要赶紧离开。
越过一根根倒下的树干,一阵勐烈的眩晕袭击着他的神经。
看来,持续低烧加上过度失血,他的身体快到极限了。
暴峰掏出医药袋中最后的“法宝”——兴奋剂,这东西是Doctor那小子给他们的,他说这叫“最后的挣扎”,用了这个东西,痛觉会降低,神经会亢奋,让他们有机会在死亡线上多挣扎一会儿。如果能有及时的救助就活,没有就死。
虽然暴峰不确定他现在是否算得上最后的挣扎,但他知道如果不用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回不到叛军基地。
把装有金黄色药水的注射器刺入颈侧,看着药水进入体内,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没过两秒,就有了点儿身轻如燕的感觉,身上的疼痛快速地消失了,眩晕感也没有了,看来还挺有效。
冲上山坡,山脚下就是交火线了,过了这个谷地就是叛军的地盘,近在眼前的希望让他充满了生存下去的动力。
可还没等冲下山坡,右侧远处的山谷中就传来了一阵飞机引擎那该死的声音,暴峰迅速地趴到一块大石头后面,那架“雌鹿”又从山谷中升起,没想到,这个王八蛋还杀了个回马枪。
不知是兴奋剂的作用还是出于被死亡纠缠的恼怒,暴峰萌生了干掉他们的念头,快速地给狙击枪换上穿甲燃烧弹的弹匣,压好子弹,躲在石头后面听着渐近的螺旋桨的声音,一边诅咒一边等待。
“婊子养的,我让你跟着我,来爸爸这儿,爸爸有礼物给你!”他在等待飞机越过峰线向下俯冲的瞬间。
飞机的噪声似乎就在他脸侧,刮着他的皮肤,暴峰已经看到冲过峰线的机头里面的两名驾驶员。
咬咬牙一横心,暴峰跳出石头的遮掩,冲到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前面。直升机刚刚爬升上来,正压低机头准备俯冲,驾驶员和炮手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举起枪,瞄准镜中出现了驾驶员惊恐的眼睛,扣下扳机,子弹穿透防弹玻璃,正中驾驶员的左眼,脑袋爆出的血浆将驾驶室的玻璃喷成了血红。退出弹壳,上膛,瞄准,还没等暴峰击毙炮手,飞机忽然一头撞向他,螺旋桨像大电扇一样冲他脑袋削来。
暴峰赶紧向后躺倒,等后背触地才想起背上还扎着一大堆木刺,他“嗷”的一声翻滚到一边痛叫起来,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一脸。
没有了驾驶员的飞机直直地冲向地面,在50米外的山坡下坠毁,巨大的气浪告诉暴峰省了一发子弹。
“靠!让你追,有本事你起来,”暴峰对着山脚下的火团吐了口痰,比了比中指,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骂完后,暴峰捂着腰跑下山坡冲进树林,奔向叛军的基地,现在希望就像触手可及的苹果一样容易实现。